暗夜深沉,蘇千瓷隻能窺見他眼中閃爍的幽光,月華勾勒出他半張臉模糊的輪廓,如同幻境裡的幻影。
這侵犯性的姿態令蘇千瓷緊張不已,喉嚨不自覺滾動,吞下了口中的緊張。
微小的聲音在這靜謐中格外響亮。
聖石銘低聲輕歎,“知知,能否與我平靜交談?”
“我何時未與你好好說過話?”她反問。
“自你醒來至今,我們的交談少於二十句。”他的嗓音低沉,透著一絲哀怨,“我不在的日子,你的世界發生了何事,我都無法得知。”
“如果你真的介懷我能行走,那就坐回輪椅吧,就當我永遠是那個需要你照料的殘者,如何?”蘇千瓷無言,抱怨道,“你又沒真殘,裝樣子有何意義?”
聖石銘回應,“我隻是不願讓你心中痛苦。”
“那你應當早點告訴我。”蘇千瓷直言。
對此,聖石銘誠懇道歉,“對不起。”
聽見道歉,蘇千瓷立刻抓住機會,“我並非無理取鬨之人,你若坦誠告訴我,我定不會怪你,甚至會幫你保守秘密。”
黑夜中,聖石銘察覺到她神情中閃過狡黠,呼吸間,醫院淡淡的消毒水味混雜著她身上清新的花香。
他立刻調整語氣,“我們的知知最是明理,是我太局限了。”
蘇千瓷點頭示意,話題一轉,“沒錯,所以你背著我和舅舅密謀對付方家,你不應該向我道歉嗎?”
聖石銘一怔,“舅舅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蘇千瓷抬頭,傲然道,“我自己推理出來的!”
聖石銘輕笑,無聲地揉了揉她的鼻尖,身體更貼近,“我們的知知真聰明。”
“給我道歉。”她堅持。
“對不起。”聖石銘順應她的話,“早知我們的知知如此聰慧,我又何必繞過你與舅舅暗中籌劃,我們本該夫妻同心,一同上演一出戲,共同戰勝方家才是。”
蘇千瓷欣然接受了讚美,短暫的得意後,她繼續列舉他的過失——像聖石銘假裝無法行走,騙她幫忙;或者他們在外時,麵對他人嘲諷他是殘者,他流露出失落,讓她挺身而出……
在這無儘的故事裡,每一片刻都繁複如星辰,生石銘不得不持續著他的歉意,他覺得這輩子的歉意都不及今日的一瞬。
他艱難地融入那張狹小的魔法病榻,側身與蘇千瓷相依,那幽香愈發濃鬱,他貪婪地汲取著香氣,低聲說“這是我應得的。”
“還有一件事!”蘇千瓷拽起生石銘的領口,眼神微眯,“你在禁錮之塔中,沒有受人欺侮吧?”
生石銘頓時語塞,糟糕,他忘了這茬。
看見他的神情,蘇千瓷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這家夥哄騙了。
蘇千瓷捶打著他的肩膀,“生石銘!你說的話有幾句是真實的?!”
生石銘握住她的手,立即回答“有一句話是真的。”
“你在禁錮之塔中送去的魔茶,非常美味。”
“那些不都未能送達嗎?你還在編織謊言!”
蘇千瓷怒視著他,臉頰泛起憤怒的嫣紅,生石銘注視著她,沉默不語。
蘇千瓷揪住他的領子,“為何不說話?是心虛了嗎?”
“不是。”他鄭重地回應,“我隻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生石銘低頭對她輕語,“靠近一點。”
蘇千瓷一怔,感覺到背後的大手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