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聽到這裡,呼吸一滯。
雖然他沒有經曆過,但淼淼知道,率先打破既定規則的人一定會處於一種極度危險的狀態。
所有人都會注意他,所有人都會針對他。
他忽然低聲道“林……爺爺,這些事情,您是怎麼知道的?”
林風所講述的故事太具體了,簡直就像親身經曆過一樣。
以淼淼對刑越的了解,老人不會主動告訴彆人自己所經曆事情的細節。
林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這當然是因為,我看到了。”
“就好像你們的測試內容可以被水晶球記錄一樣,通過一些特彆的法術,人的記憶也同樣可以被提取出來,然後,被所有人觀看。”
他邊說邊看了眼沉默的刑越,“這是種很讓人難堪的法術,所有的隱私和秘密都得不到保留,但當時的他不得不那麼做。”
殺了一個人以後,刑越毫無意外被其他的孩子排擠了。所有人都認定是他主動攻擊了那個孩子,就為了獲取食物和水。他原先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不是嗎?做出這樣的事情其實也不讓人意外。
但他們言語上的攻擊並沒有讓刑越的表情有一絲一毫的變動,他仿佛天生就是這樣感情淡漠的怪物,也引得其他人更加憤怒。
“殺了他吧,放任他留在這裡的意外因素太多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又半夜起來殺了下一個。”
這種說法很快得到了所有孩子的認同,他們拿著刀,包圍了角落中沉默不語的少年。
揮出第一刀需要勇氣,但如果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一起揮刀,那份猶豫似乎立刻就變為了暢快和正義。
雪亮刀鋒迎麵落下,也映出了少年麵無表情的臉。
他提起了右手,那裡同樣有著一把刀。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刀刃上還裹覆著一層淡淡的紅色流光。
他提刀,橫掃。
“唰——”幾乎就隻是過去了一陣風。
在所有孩童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他們揮來的刀刃忽的齊齊從中斷裂,一半還在手中,一半已經掉落,破碎的刀刃乒鈴哐啷砸了一地。
滿室死寂。
門再次打開,年輕男子“啊呀呀”著無奈走了進來,中斷了眼前的戰鬥。
“讓你這個已經引入魔力的跟他們打還是太作弊了啊。”他嘟囔著,掃過滿地破碎的金屬,“真浪費,找到這麼多普通的刀也很麻煩的好嗎?”
刑越看了他一眼,殺意未收,下一秒手臂已經被男子抓住,被拉著走出了小木屋。
男子邊走還邊有空對其他小孩們笑著揮手“他的表現你們也看到了吧,為了你們不都被殺掉,我就先讓他合格了哦,感謝我吧,現在還剩下兩個名額,想要的可得努力咯。”
說到這裡,林風笑眯眯地看向淼淼問道“你覺得那些孩子會怎麼做呢?”
刑越是他們之前的不穩定因素,但現在不穩定因素已經被排除,理論上來說,孩子們依舊可以延續他們之前的和平風格。
但淼淼卻沉默一瞬道“他們會動手的。”
“嗯?”
淼淼抬起頭,與林風對視的黑眸乾淨而清澈,他道,“隻要揮出過第一刀,跨過了那道坎,他們就會揮出第二刀,第三刀。”
欲望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而他們的野獸已經被放出來過了。
刑越低聲道“怪我。”
他當時其實也有彆的製止那個想要殺他的少年的辦法,打暈他或者彆的,他比他強出太多,他能做到,但他選擇了最決絕的一刀反殺,毫不留情。
結果也因此促進了其他人奔向毀滅。
淼淼卻搖頭說,“不,爺爺,不是的。”
“或早或晚,不管有沒有你在,他們都會動手的。”
“你隻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覺得自己還能戴上一層正義的麵具,但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什麼理由可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