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秒熱火朝天的現場這一秒陷入死寂。
有什麼能比背後討論人家,然後被正主當麵抓包更尷尬的呢?
莫涯心裡想著完蛋了,麵上依舊維持著不動聲色,仿佛什麼也沒有說過一般自然道“小璟,你回來了啊。”
又往少年身後看了看,沒見到某個熟悉的紅色身影。
“赤沒一起回來嗎?”
江流璟往裡走了兩步,門在他背後嘎吱一聲關上。
仿佛隨口一般“你很關心他?”
那一瞬間,莫涯渾身寒毛都快炸了,他板正立在原地,頭飛快搖動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
大佬打架,小兵遭殃。
他豎起兩根手指貼到眼睛旁邊,模樣堅定恨不得對天發誓,“小璟,我心裡隻有你。”
聞勳鄙視他“狗腿子。”
莫涯大怒“我說的是實話!”
然而在兩人爭執期間,江流璟已經直接路過他們上了樓梯。
頭也不回,居然連繼續追問他們在討論什麼的意向都沒有。
他上樓後,客廳裡再度恢複安靜,隻留下一地麵麵相覷的眾人。
“果然很不對勁。”聞勳說。
他伸出手彈了彈大黑的屁股,肉嘟嘟的,好肥的一隻鳥。
在憤怒的大黑要回過頭揍他之前,聞勳快速發問道,“他最近有在房間裡說過什麼嗎?”
江流璟把赤趕出去了,但兩隻鳥還在。如果江流璟在房間裡獨處時表現出什麼異常,這兩隻鳥一定是最先察覺的。
大黑在先把這個該死的無理人類暴打一頓和讓江流璟恢複正常之間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嘎嘎道
“他沒說什麼話,但最近總是有事沒事就盯著床看,然後過一會兒就進浴室。”
“啾。”伊瑟爾鳴叫一聲。
大黑看了它一眼,又不情不願的補充上,“進了浴室,但我們沒有聽見水聲。”
“不是洗澡,那他進去乾嘛?”
聞勳的這個問題一出口,眾人都陷入沉默。
“這大概隻有他本人,才知道問題的答案吧。”良久後,楚舟緩緩說道。
二樓的房間內,燈光沒有亮。
江流璟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坐在床沿,睜著眼靜靜的,再度感受著那種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
他曾經在這片黑暗裡,哭泣,喘息,陷入崩潰,喪失對身體的管控能力,狼狽得完全不像平時的他自己。
哪怕過了幾天,回憶起當時那種感覺時,依然會讓他不自覺地感到害怕。
不是麵對敵人的害怕。
江流璟甚至想著如果那隻是敵人就好了,那他隻要摧毀對方就能讓恐懼消失。
他感覺到的是陌生。
那個晚上的一切,赤和自己,都很陌生。
到了最後的時候,他失控了,赤也是,江流璟能感覺到身下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抵住,大小和硬度都讓他渾身僵硬。
他不敢說,赤也沒動,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後來校內流言紛紛擾擾,江流璟早已得知。隻是和那些人想象的不同,江流璟不會因此就對赤生氣。
他是大多數人眼裡的好人,但並非毫無偏頗,赤在他心裡地位比旁人更高,隻要他做的不是天理難容的惡事,江流璟都不在乎。
隻是這些事一件加一件的,讓江流璟之前多年以來對赤的固有印象,忽然就被打破了。
他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他對身邊被劃分進信任領域的人存在有視野盲區。
他很信任赤沒錯,但他真的了解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