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夏風輕輕吹拂,一路掠過河穀平原,帶著蟬鳴與焦熱來到西安府。
西安府是秦王封地。
封建社會不斷發展,已經有了嚴格的封爵等級製度,嫡長子是太子,秦王就是嫡次子。
李章也是如此,作為嫡次子,他倍受慶帝寵愛,待他成年後更是將西北的大片土地封給了他作為藩國。
關中地區一直是富庶繁華之地,但由於桓朝煬帝的折騰,加上連年戰亂,導致關中百業凋零、百姓生活困難。
李章就藩後,慶帝多次囑托他要善待百姓,與民休息。
顯然,李章聽進去了慶帝的囑托教導,在對待百姓的方麵,做得還算是差強人意。
而作為一名主君,就有些過於殘暴了。
“大王,我大慶自有禮製,五爪天子、四爪諸侯、三爪大夫,您身為一代藩王,怎能用五爪龍床此等僭越之物?!”
一名大臣跪伏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前方是一座做工精美的龍床,用料精美奢華,上麵的雕刻更是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
龍床之上,坐著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
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緊抿,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眉宇間隱約透露出幾分刻薄與淩厲,眼角微微上揚,似乎總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李章語氣不耐地回道“一個龍床而已,本王乃是諸王之首,有什麼僭越的?”
“正因為您是諸王之首,更要謹言慎行,為大慶諸多藩王作表率啊!”大臣繼續規勸道。
“夠了!”李章一把將手旁的香爐掀翻,香灰灑了大臣一身,“你這老狗,父皇讓你來此,是輔佐本王的,不是來教訓本王的!”
大臣不顧一身狼藉,起身不卑不亢地和李章對視“臣身為秦王府屬官,自有檢舉勸諫之責!”
“好好好!”李章怒極反笑,“勸諫是吧?來人!割了他的舌頭,本王倒要看看你沒了喉舌,還拿什麼勸諫!”
幾個秦王府衛士如狼虎般撲上來,將那大臣捉住。
大臣怒罵不止,李章心中怒氣更盛“愣著做什麼,給本王割了!”
衛士們不再猶豫,兩人摁著那大臣手腳,另一人抽出一把匕首,三下兩下就割下一根血淋淋的舌頭。
大臣支支吾吾,痛得滿地打滾,沒過多久便流血過多,失去了呼吸。
李章身邊的太監立刻擺了擺手“扔出去,莫要汙了大王的眼!”
衛士沉默著將那大臣拖走,一路留下長長的血跡。
“大王,此人區區一個小官,死了倒也無妨,就是怕他們家人去帝都鬨,您看?”太監諂媚地問向李章。
“就按以前那麼辦。”李章漠然道。
“是。”
這種事情,秦王不是第一次做了。
李章在王府濫用私刑,折磨人的方法數不勝數,比如將宮人埋在雪裡活活凍死、綁在樹上餓死、用火燒死,看著不順眼就割掉舌頭、挖出眼睛
這讓王府中的宮女和下人個個戰戰兢兢,生怕性命不保,每日都活在恐懼之中。
按照大慶律令規定,藩王府邸的罪人要押解帝都審理治罪,但是李章害怕這些人到帝都後泄露自己的殘暴行徑,竟然直接將這些人全部滅口。
不僅如此,為了防止有人到京城去告狀,他還專門安排親信在必經之路上攔截,不肯返回者就地打死!
“報——”門外傳來衛士的喊聲,“啟稟大王,帝都有聖諭!”
李章做賊心虛,聞言頓時打了個寒顫。
但轉念一想,自己剛剛處死大臣,哪怕是父皇也沒有千裡眼,不可能這麼快知曉。
應該隻是個巧合。
李章揮了揮手,那衛士立刻將信件遞上。
翻開信件看下去,李章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四萬破十四萬?契丹可汗乞降?這還是李徹那個廢物嗎?”
放下信件,李章的表情越來越陰鬱。
大慶分封的諸王,不是哪個都如太子般愚蠢。
李章很清楚,自己雖然不在京城,但並非沒有繼位的機會。
太子是個又蠢又壞的殘疾廢物,那個位置就該是自己的!
可是,自己的弟弟們也太能乾了,先有晉王和燕王,現在連不顯山不露水的奉王都冒了頭!
為什麼非要和自己爭?他們怎麼不去死?!
李章捏緊手中信紙,麵無表情地將那道聖諭翻開。
隨後表情變得更加微妙起來。
“諸王返京嗎?”
李章愣了一下,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縷寒芒
“或許,是個好機會!”
。。。。。。
同樣收到戰報和聖諭的,還有晉王府。
與秦王府不同,晉王府並無驕奢淫逸之相,反而很節儉,甚至有些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