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沈墨竹沙啞的聲音裡突然湧起了一股子恨意。‘‘後來,我們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永昌侯府的世子。沈青山說,我們住的客棧嘈雜,不容易潛心看書。便提議搬去永昌侯府的彆院小住。’’
‘‘沈青山提出的?!’’宋卿辭明顯不相信。沈青山跟他一樣,都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就算是結識了永昌侯府,他也做不了侯府世子的主吧。
沈墨竹聽懂了宋卿辭的未儘之言,‘‘現在想來,應該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沈青山就跟永昌侯府的世子達成了什麼協議吧。去彆院小住應該是世子的意思,隻是是由沈青山說出來而已。’’
‘‘我當時並未多想,隻覺得沈青山說的也有道理。由於我們的盤纏不多,所住的客棧條件比較的簡陋,環境確實比較嘈雜。能換一個安靜的地方居住,於科舉也是有益處的,我便沒有反對。’’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貪心所致。因我心中起了貪念,才導致這後麵的大禍臨頭。’’說到此處,沈墨竹嗤笑了一聲。
宋卿辭大概猜到了一些,她問到,‘‘去參加科考的人是你吧?!’’
沈墨竹點頭,‘‘是我。’’
後來他又搖搖頭,‘‘最開始是我,可是參加殿試的不是我。’’
大辰的科舉,最近宋卿辭也稍微的打聽了一下,畢竟家裡有一個考生嘛,作為親人,多少也要知道一些。
大體上跟宋卿辭原本知道的並沒有太大的差彆。
從童生試到鄉試到會試再到最後的殿試,一輪一輪的考下來,每一輪都要刷下去許多的人,能成功進入下一個階段的考試的人,鳳毛麟角。
特彆是會試,那就相當於最後一輪的考試了。競爭是異常的激烈啊,畢竟能留到現在的,那都是佼佼者了。
算是優中選優了。
基本上考中了的人的排名都是取決於會試的成績。
而殿試則算作是加試。由皇帝親自出題考校,選出一二三名。
第一名賜狀元及第,第二名賜榜眼及第,第三名賜探花及第。
這一二三名就是正兒八經的天子門生。
‘‘······’’這道有些讓宋卿辭無語了,她原本以為他是考完試了才被人冒名頂替的,沒想到他壓根沒去考試啊。
‘‘你具體說說。’’
宋卿辭也想知道,這到底是個怎麼操作,才能把這個傻蛋弄到現在這個樣子。
原來,沈墨竹和沈青山搬到永昌侯府彆院之後,他們就真的在認真的溫書備考了。
為此永昌侯府世子還專門派來了丫鬟小廝伺候他們的飲食起居。
不但如此,世子還找來了一些名家大儒寫的一些策論和之前已經考過的試題。
讓他們拿來練手。
在此之前,沈墨竹對於永昌侯府的世子真的是十分感謝的。覺得自己這是遇上貴人了。
他不知道沈青山心裡是怎麼想的,他自己倒是把這些策論和試題全都寫了一遍,還認真的比對過了。
當沈墨竹真的坐在了考場上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之前寫過的很多東西,居然都能跟自己手中的試卷對得上。
當時,他心裡的狂喜,隻有他自己清楚。
當考完最後一場,從貢院中出來的時候,沈墨竹心裡對自己的答卷是十分有信心的,上榜是必然的。
回到永昌侯府彆院之後,他還跟沈青山談論起了這次的考題。
沈青山當時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還請他喝了酒。
‘‘你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就把酒喝了?’’宋卿辭真的覺得沈墨竹是讀書讀傻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話他可真的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一個人出門在外,酒這個東西是可以隨便碰的嘛?!
雖然臉被毀了,但是宋卿辭還是從沈墨竹的細微動作感覺到了他的羞赧。
‘‘沈青山之前跟我一直都是君子之交。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所以我對他沒有防備。’’沈墨竹解釋道。
隻是這樣的解釋其實挺蒼白無力的。
‘‘然後呢?’’熊熊的八卦之心在燃燒。
‘‘我喝了沈青山給我倒的酒,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間地牢裡麵了。’’
‘‘我的臉就是那時候被毀掉的。地牢裡麵隻有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隻是每天都有一個人來給我送一碗水和一個窩頭。也是靠著這些東西我才沒有被餓死。’’
‘‘那你又是如何從地牢裡麵逃出來的?’’單黎對這部分比較感興趣。
這個沈墨竹一看就是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又被關了那麼久。
聽他所言,他是在會試的最後一場考完的當天就被人弄到了地牢裡,到昨日放榜,這中間差不多有二十天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裡,他不但活下來了,還有能力逃出來。
這的確挺耐人尋味的。
沈墨竹看了一眼單黎,這個男人給他的壓迫感很重,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刻意的忽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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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哪裡,後來是從那個每日來給我送吃喝的人的嘴裡聽出了一些端倪。那個給我送吃喝的人經常的對我謾罵不止。說什麼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被派到這麼一個地方來。我就是那個耽誤了他前程的賤人。害得他都錯過了世子爺的打賞雲雲,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是被永昌侯府的世子給害了。’’
‘‘這京城裡的世子爺可不止永昌侯府一家有,你怎麼確定是他?’’宋卿辭故意問道。
‘‘我並不是京城人,我來京城短短時日,接觸到的認識的,也隻有永昌侯府的世子一個。而且我是在永昌侯府的彆院中出事的,彆家的世子難不成還能把手伸進永昌侯府的地方嘛。’’
還行,還不算傻透了。宋卿辭在心中腹誹。
‘‘知道了是誰對我下的手,我便好好的回想著之前在永昌侯府彆院發生的所有事情。才想起來在大考前夕,永昌侯府的世子曾經問過我,想不想為侯府效力。我因為心裡念著老家的事情,便婉拒了世子的請求。當時,世子表現的十分正常,還說我不忘本是十分難能可貴的。可是現在想來,我這一遭劫數,便是不願意為侯府效力所致吧。’’
‘‘想通了這些之後,我便想著要逃離這個地方。我不知道為什麼世子沒有第一時間的殺掉我,而隻是毀了我的臉把我關起來。可是,我既然沒有死,那麼是一定要逃出去的。’’
‘‘我每日都會把所有吃喝都吃掉,就連牢房裡的那些蟲子,都被我抓住吃掉了。更是儘量的少讓自己活動,儘可能的保存體力,靜待時機的到來。’’
‘‘我能從地牢的氣窗感受到日升日落,每過一天,我便在牆上劃一道痕跡。我自己在心裡計算著時間,也就能知道大約放榜的日子。我猜測,放榜的那天應該會是我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