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棟在月光下看到伍德貴那雙因濕潤而泛著淚光的眼睛,以及音調中透出的仇怨和辛酸,他猛然間覺得自己曾經恨之入骨的親生父親的遭遇,似乎和自己的遭遇十分雷同,隻是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經曆的磨難更多,受到的打擊更深重。
“伍叔!”魯國棟第一次這樣充滿深意地稱呼著伍德貴。
而伍德貴聽到魯國棟那感性的聲音,眼睛更加濕潤起來,他握著魯國棟雙肩的手更緊了“孩子,你也許永遠都不知道你父親心中的苦痛,那苦痛能讓人的性格突變,它像一顆炸彈,能使人瞬間爆發,肆無忌憚地發泄,這就是現實社會對你父親所造成的嚴重傷害。”
回味著伍德貴的話,魯國棟掙開他的雙手動情地道“也許你說的是真的,但是我還是不能相信,他會變得這般的窮凶極惡,禍害社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親眼見識到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殘酷現實。
劉光標、呂四通、和三炮就是一個個的現實例子。
要想生存下來,就必須成為一個人上人,不管用什麼手段什麼策略,隻要能排除異己,一切才有可能成功,所以你父親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你不覺得你父親也有慈祥愛子的一麵嗎!與你相處的這麼長時間裡,我相信你也感知到了他對你的嗬護、包容。
所以你的父親並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放心,來日方長,我也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感受到他如山般的父愛的!”
魯國棟沒有再說什麼,他的眼睛沉鬱而憂傷,仿佛剛才伍德貴的話給了他不小的警醒和打擊。
伍德貴不想知道魯國棟此時的心情,他看了看腕上的月光表對著魯國棟道“快到下半夜了,你在長凳上先眯一會兒吧,到時我叫醒你。”說完,他起身踱到了窗前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中。
攀上大樹的魯國棟在夜色中探視著大院內的情況,一切靜悄悄地,他望向正房暗自神傷著“石伯伯,黃阿姨,你們都還好嗎?”
想起他們二人平時對自己的信任和照顧,一種親切暖人的感覺湧遍全身。
就在魯國棟感懷之際,伍德貴也爬了上來,他加緊語速道“給你手電筒和書包,快點行動吧,在天亮前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魯國棟接過手電筒和書包翻過了牆頭,於是一條黑影順著牆跟來到了西屋的窗戶外,他試了試窗戶推不開。
於是他又溜到了門前,而門沒有上鎖,一推之下“吱呀”一聲輕響。
這一響,讓魯國棟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望著推開的門一時怔愣在了當場。
“難道這裡麵住著人?”頓悟之間,魯國棟閃身躲入了門角。
心咚咚地狂跳著,他側耳傾聽著屋內的動靜,一秒、二秒、……直到兩分鐘過去了,意外情況並沒有出現,他的心才逐漸平息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手電筒,眼前的一切讓他心旌搖動。
“這……這……”那牆上掛著的分明是魯偉和張梅以及自己的全家福。
這屋裡的一切無不是以前他們一家三口家居的舊模樣,被褥枕頭被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頭上。
看到這熟悉的舊家居,魯國棟忍不住撲到魯偉和張梅的相片前是悲聲飲泣。
“爸爸媽媽,我對不起你們,是兒子不孝,讓你們失望了!”
“我的小少爺,你怎麼還有時間在這裡囉嗦,我們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時間一久,怕是會有不可預知的情況出現!”
擔心魯國棟的安危,伍德貴小心地潛了進來。
魯國棟從悲痛中醒過神來,他展開書包開始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