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正視著她,“王父十分謹慎,他的護衛將軍也防我甚嚴,他們商議軍事布防時,不許我在一旁,夜裡也不許我留宿,因此......我沒有見過那樣的圖。”
陸商立時變了臉色,“無用的東西!你到底能乾點兒什麼?”
阿磐垂著頭,“是,我知道自己無用。師姐既能來去自如,何不自己試試?”
“你!”陸商氣噎,揚起手來就要往阿磐臉頰摑,“你長本事了?”
阿磐也並不躲,一雙眸子直直地凝她。這廂旦一鬨出動靜,立時就會有無數魏人圍上來,到時候即便她露了馬腳,陸商也斷然跑不了。
要死一起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還能借魏人的手拿下陸商,簡直賺了天大的便宜。
陸商雖四肢發達,如此淺顯的道理還是能想明白的,因此那一巴掌到底沒有落下來,
既然急迫,到底是正事要緊,實在不必再爭言辭上的輸贏。
陸商話鋒一轉,又冷聲問道,“今日魏營熱鬨,來的是誰?”
阿磐正色回她,“隻知道是大梁來的,是誰我不認得。”
一問三不知,陸商自然又鬨,將將揚起的巴掌險些控製不止又要揚起扇下,“無用廢物!”
小灶上煨著的瓦罐咕嘟咕嘟滾出熱氣,輕輕巧巧地就把蓋子頂了起來,頂得蓋子咣當咣當地響。
是薑糖桂荏煮好了。
阿磐不再理會陸商,忙端下瓦罐,置於木案,往裡添了些許紅糖,這便打算走了。
陸商笑了一聲,“慢著。”
“師姐還有什麼事?”
陸商那雙鷹隼般的眼朝周遭一掃,見四下無人察覺,那常年握刀拿劍的手從袖口夾出一小包藥粉來,竟就守著阿磐,掀起瓦罐,徑自倒了進去。
阿磐驚叫,“師姐!你乾什麼!”
陸商笑道,“下毒呀,你看不出來?”
阿磐怔著,那木盤在手中,已成了燙手的山芋。
陸商優哉遊哉地收起藥粉,“我早說指望你旁的是指望不上的,鴆毒啊,我已經替你下好了,甚至不必你親自動手,你瞧瞧,我多貼心呀!”
阿磐杵在原地,這是鴆毒啊。
一旦被謝玄飲下去,那就是死啊。
布防圖她可以盜,但謝玄不能死啊。
人還兀自怔忪著,陸商已在一旁逼迫起來,“去,我會盯著你。你敢不從,我要你死!”
她看陸商的神色,陸商滿眼殺氣,不會作假。
似陸商這樣的人,滿心滿眼隻有她的主人,她是個無情的殺人機器。她若狠了心要誰死,她就一定會要誰死。
四月初的天已不那麼冷峭了,仍使她微微打了個寒顫。就在陸商的緊盯下,一步步往中軍大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