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薑就像怎麼都打不倒折不彎的菟絲花,被推去一旁霍地又爬了起來。
爬起來又撲在了謝玄腿上,“我要嫁大人!我才是名正言順的東壁夫人!我才是!”
你瞧,這就是雲薑的野心。
雲薑不要臉,但王父得要。
隻是雲薑這豁出去的模樣,真要使王父在他的將軍們麵前丟了臉麵。
雲薑糾纏不清,阿磐不願再看,幾乎打算抱著那孩子下車走了。
由著她與謝玄糾纏去。
自己惹出來的事,到底得他自己解決。
然到底不忍。
謝玄脫不開身,她也不能把謝玄一人丟在車裡啊。
因而冷聲提醒,“外頭那麼多人,姐姐要把大人置於何地呢?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雲薑慘笑,“小妹心善,心疼外甥,也該心疼心疼姐姐”
“你知道姐姐這些年過得多苦嗎?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和大人花前月下的,我和這可憐的孩子呢?我們母子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啊!”
這苦情戲,真是夠了。
阿磐揚眉瞬目,聲音到底是冷厲了起來,“姐姐想做夫人,王父的夫人,豈會是這副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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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見謝玄幾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氣。
阿磐繼續道,“人的體麵,得自己給!你今日在將軍們麵前鬨到這個地步,以後,還怎麼直起腰杆來做人?”
她說話一向輕言細語的,極少這般疾言厲色。
至少在雲家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不是唯唯諾諾,旁人說什麼,她便應什麼。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就是要察言觀色,不就是要學會聽話嗎?
因而雲薑一時怔忪,竟啞口沒有說話。
阿磐手裡抱著熟睡的孩子,繼續說了下去,“便是這孩子,將來知道自己的母親當眾做出這樣的醜事,也要矮人三分。姐姐不為自己思量,也得為大人,為孩子思量!”
她說得句句在理,然雲薑半道攔車,可不是為了講道理的。
謀不到自己的“公正”,達不成自己的目的,她豈能善罷甘休。
都說了雲薑曾是頂級的細作,你瞧,她很快就緩過神來。
緩過神來,雖鬆手直起了身子,卻並不去與阿磐分辯。
分辯什麼,因了沒有道理,這才要顧而言他,答非所問,“小妹從小就紅口白牙的,姐姐哪裡說得過你”
這便是胡說了。
一個養女豈會有紅口白牙的時候。
雲薑歎罷,仍舊淚光盈盈,哀哀切切,“姐姐會不知道‘體麵’好嗎?姐姐可願意在人前搖尾乞憐嗎?”
“如今大人不要我們母子,我們母子連活下去都難,還要拿勞什子的‘體麵’乾什麼呢?”
“妹妹不知道,那夜,大人喚我為‘阿薑’”
她自顧自回想著,也自顧自說話,說一句,就在阿磐心上紮一刀。
“大人待阿薑真好啊,大人雖飲醉了酒,可大人真溫柔啊阿薑父母在天之靈,也許能欣慰一些”
阿磐心中一滯,茫茫然有些失神。
抬眉去望謝玄,見那人眸中墨色極深,一片晦暗混沌。
那麼,雲薑說的,也許是真的。
雲薑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大人隻要了雲薑一夜,雲薑一人害喜,一人生產,一人撫育,這一年備嘗辛苦,隻靠著大人那一夜的恩寵挺了過來。”
那人臉色冷凝,薄唇抿著,“雲薑,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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