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之“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又是怎麼到的濮縣。”
“我叫道一。”
“道依?”王玄之的臉色刹那間變得很奇怪,還多看了道一好幾眼。
“不是不是,是道生一的那個一。”
道一雙手忙亂的揮舞著,生怕這位京城裡來的官員誤會了什麼,不然麻煩就大了。一路上也碰見好些個誤會他名字像女子的,甚至差點兒被人騙去賣掉的事,可不能讓這位大人知道了,得多丟人啊。
“嗯,你繼續說。”心裡卻記下了這個名字,昨日聽小潼說消息時,隻聽他說被抓的是個小道士,還當真沒注意叫什麼。
道一見王玄之並沒有其他的表現,這讓她放心不少。
又接著一股腦的說了一堆地名,全是她路過的地方,見過的人,問過的路,做過的事,還有給過的錢等等。眼見那張嘴還有要再說下去的趨勢。
王玄之趕緊製止了她,頗有些頭痛,“這樣吧,你告訴我,你來濮縣做什麼?”
“進京,為九霄觀尋香客!”道一挺直胸膛回。
王玄之真理直氣也壯,這理由倒是無懈可擊,濮縣距離京都已經是最近的縣城了。
“可明知這裡發了水災,你為何還要再到濮縣來。”王玄之理出一條疑點來。
道一咧嘴一笑,露出那口森森白牙,“我在鄲邯的時候,還以為隻是倒一些大樹,能扶起來的作物,沒想到濮縣是這樣的,一個活人都沒見著,飯也沒吃上一口,最後還是在這牢裡吃上的飯呢。”
王玄之聽了一會兒,總算明白了,剛才他進來看到的景象,感情在牢裡吃上飯,這人當真是開心的,一時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王玄之的目光落在道一背後的一個包袱上,想來是因為包袱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劉縣令並沒有叫人收走,這才讓包袱得以保存。
想到小潼的眼力,那個包袱裡絕對不可能有硬物。
王玄之問“剛才你說的這些,都是空口無憑,你可有什麼能證明什麼的東西嗎?”
“有啊,我有過所的,你等等我找給你看!”道一答。
她記得下山前,有經驗的師父、師兄叮嚀萬囑咐,過所一定要收好,而且走過這麼多地方,她也了解了過所的重要性。
所以她就放在包袱裡,一直背在身上的,現在王玄之問,立馬轉過身去翻那個已經將近兩天沒碰過的包袱了。
包袱被她放在草席上,手腳利索的將簡陋的包袱打開,翻來覆去裡麵也就一套換洗衣裳。
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道一將衣裳拿出來,放在草席上,包袱上麵空空如也。裡麵根本就沒有什麼過所,又將方才的衣物拿出抖了又抖,抖開的隻有衣服。
過所去哪裡了?
道一傻眼了,不過眼下人已經在牢裡了,不能再差了,遇事不要慌。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事,如她這樣身份不明,這位大理寺卿更不可能放她輕易離開,得查仔細了,那跟著上京不就有門路了嗎,連問路的功夫都省了。
可眼下卻不能明言,長得好看不一定就是好人呀。
所以她表現得整個人焉焉的,如喪考妣。
在陰沉的牢裡,王玄之心情突然變好,他說起話來都輕鬆不少,“小道士你當真有過所嗎?”
“我有的,真的。在邯縣的時候,還有呢,我過城門的時候還在身上的,”道一急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說話有些亂了,突然她想起來什麼似的,又叫道“我想起來了!”
“嗯?”
“肯定是我搬這位大哥的時候,掉河水裡了,那會兒聽到一點聲音,還以為是什麼石頭掉河裡了。”道一懊惱,早知道就回頭看一眼了。
雖然沒了過所大理寺卿不放人,可她成了來路不明的人,做事兒也不太方便呀。
好像才看到那具屍體一般,王玄之道“你說的事隻有你一個人知道,我還得派人去核查,可以暫時不定你的罪,但是這具屍體的事,你得告訴我。
對了,如果你表現得好的話,查出你身份沒有問題,我還可以重新幫你辦一張過所。”
道一眼睛一亮,十分高興,“真的嗎?”
“嗯。”前提你真的沒有問題。
對於這一點,道一完全不慌,“大人你可真是一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