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六年,年關。
道一正好趕到瓊州,距離青海頭就剩下半日的距離。
“啊嚏!”甫一踏入瓊州地界,她的噴嚏便沒斷過。
“小道士,你是被人下蠱還是下毒了?”小畢方眼裡的擔心不似作假。
“你懂什麼,這是人類表達思念的一種方式,我在世上的親人那麼多,肯定會有人思念”道一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還有一個可能,”
“如此方式,委實可怕。”小畢方縮了縮翅膀,將它的一隻腳包裹起來,盤踞在道一肩上。
道一“”
道一正想同它理論一番,眼前突地一黑。
她抬眼,竟是一行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娘子,我們郎君請你上樓喝茶。”為首的人行了個禮,又指著旁小樓上,臨窗的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道一“”
道一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神情有些恍惚。
她想到初至長安時,那個打馬過長街的青衣郎君,儘管他的身影早已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中,可那日的驚鴻一瞥,委實叫人印象深刻。
當日是她與王玄之在樓上,而那個驚豔時光的青衣郎君,則是在樓下,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恣意風流,可惜
道一收回心思,好奇的望向樓上那人。
今日的位置顛倒,她也被人瞧了一回。
她並非阿姐那等一見驚人的相貌,倒是好奇樓上這位小郎君,是否請她上去看眼疾的。
來請人的並不知道一心中所想,倒是十分有禮的將人請上樓。
道一跟著他後頭,將各種眼疾的藥、針灸位置,都在心中過了一遍,在對方開口喚了一句‘小娘子’時,幾味藥名脫口而出,“蟬蛻、決明子”
小郎君及一眾下人“”
小郎君‘咳咳’兩聲,“小娘子,你會醫術?”
道一險些反問他,不是請她上來看眼疾的麼。
她在對麵從容落座,對此,不置可否,“未知小郎君請我上來,是何用意?”
“小娘子喚某趙三郎便是,未知小娘子如何稱呼。”小郎君生得白淨,言行舉止間有良好的教養,倒不像嶺南、瓊州這些地方能養出來的人,但他的姓,讓道一想起來此之前,王玄之囑咐的話。
趙姓在瓊州,幾是家喻戶曉的姓。
隻因當地的刺史,便是姓趙的。
前呼後擁又如此高調者,趙三郎的身份呼之欲出。對方沒有明言,道一初到瓊州的人,也隻當不知。
她笑眯眯的說“趙三郎君幸會幸會,你喚我一聲謝二便是。”
趙三郎點頭“今日我與謝二娘子一見如,有些事還望你直言不諱。”
道一“”
道一嘴角一抽,不過是互道姓名,怎的就熟到直言不諱的地步,趙家三郎要治的莫非是腦子?
趙三郎隻當道一同意了,便指著她肩頭上的小畢方,“謝二娘子,我方才遠遠便瞧見,你與這隻小鳥在說話,它是什麼品種的小鳥,竟能口吐人言,我在瓊州遍尋隴客,也隻得口吐三兩句人言,無論如何教,也不肯再說多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