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容心內一緊,剛才不管不顧地叫他,現在心中十分後悔,可看他眼中分明沒有怒氣,眸中發亮。
“是你說有旁的辦法的”
陸倦單手解開腰帶,隨意地道“我說的辦法是把世子之位讓給二哥,可不是你那個把我推給外室的壞點子。”
聽他把讓爵位之事,說得像是讓個餅子一樣簡單。
紀青容坐起身來,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夫君,你當真如此想?”
這會兒功夫,陸倦已經把外袍都褪去,隻穿著裡邊的中衣。
他悠哉地道“阿容難不成以為,我僅是因為這個世子身份,才會得到皇上寵信,不靠侯府,你家夫君就立不起來了嗎?”
聽到他這番底氣十足的話,紀青容一下子就覺得心安了。
又聽陸倦無所謂地道“這事兒不要緊,現在要緊的可不是這個。”
紀青容覺得現下沒有比這更要緊的,這話要被婆母崔氏聽了去,估計會氣到發瘋。
可下一瞬,被陸倦拉著手放到某處,朝堂上不可一世的天子寵臣,在她耳邊輕聲懇求著“幫幫我,阿容。”
隻怪陸倦給出的解決辦法,實在太令她滿意,紀青容不得不順了他的意。
再沐浴一次後,紀青容困倦地倚靠在陸倦懷裡。
陸倦撫著她的後背,垂眼深思著。
現在是侯府宗親,說不定哪日就會成為磨刀石,武肅帝可不是願意與世家大族同舟共濟的帝王。
陛下出身於世家,早就看透了這片盤根錯節的宗族關係網。
各大世家看上去光鮮煊赫,實則底下埋藏著汙遭,已然從根上爛透了。
武肅帝有心整治,隻是還沒有尋到合適的下手機會,從哪家開刀,也是個未知數。
一周後。
紀府大門掛起了白燈籠。
紀家三子紀長彥在詔獄中熬了些時日,還是去了。
紀老夫人自打從慈寧宮回來,就一直纏綿病榻,憂思過重,身子不見好,得知孫兒去世的消息,病的更重了。
吳氏抱著牌位哭暈了幾次,是以這次的喪儀,全靠大夫人喬氏撐著。
滿堂皆白,前來吊祭的人不多,靈堂內冷冷清清。
因為紀長彥生前是有罪之身,平時玩得好的狐朋狗友們一個也沒有出現,就連永王都沒有露麵,隻是差人送來了祭禮。
祭禮是由永王妃打理,她也借著這機會,給紀青梧傳了話。
陶婉音服用了她給的第一個藥方,身子已大好,現在就隻等,第二個藥方何時見效了。
紀青梧在梧桐苑的窗前坐著。
她穿著白色素裳,並未戴頭飾,清水芙蓉般純然,她手中拿著用醋泡過的燈芯,在燈罩外層加了水,就做好了一盞長明燈。
本來她不打算去靈堂,但再多恩怨隨著人的故去就該消散了結。
紀青梧把長明燈放在靈堂一角,又燃了一炷香,就離開了。
她剛出正門,往梧桐苑的方向走,身後傳來尖利的喊聲。
“你不許走!”
瘦得臉都尖了不少的紀青媛,就站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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