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下,看似沉謐,卻有黑暗攝魂。
紀青梧定睛細看,發現自己竟然生長在玄龍的寢殿上方。
玄龍隻是潛在水下,隨意地擺擺尾巴,水流就被攪得混亂,不停向上翻湧。
就連紀青梧浮於上方,圓盤似的蓮葉都不能幸免,盛了滿滿的潭水,幾欲被壓垮。
好不容易等到水麵平息,紀青梧忽然想起一事,都說龍之本性是荒淫的。
這條玄龍,之前還用沾過龍涎的胡須碰她
當真可惡。
來日,待她恢複!定要報此仇!
入夜時分。
昭陽殿中的燈火融融,映照著空曠靜謐的大殿,宛如白晝。
紀青梧再醒來時,侵入骨髓的酸麻之感還殘留在體內。
仿佛千萬根細細又帶著電流的針,在肌膚之下輕輕刺著她。
她緩緩睜開眼,稍動一下,喉中溢出嬌哼,嗓子又乾又癢。
紀青梧吞咽口水,都覺得喉嚨生疼。
更可怕的是,全身像被拉去武館與高手切磋了十二個時辰般,沒有一處肌理是不酸痛。
但好在身子乾爽,沒有汗濕黏膩的感覺。
她垂眼看去,自己已經換上了乾爽的豆綠寢衣,裡邊同色的小衣也穿得齊整。
她身下還蓋著薄薄的毯子,有隱約清新怡人的藥草氣味。
紀青梧掀開看了看,果不其然,雙腿間沒有任何束縛,還有點怪異的涼颼颼之感。
武肅帝為她穿好了上衣,怎麼就不順手給套上綢褲?
紀青梧貝齒咬了咬唇瓣,就立馬鬆開,腫痛得很。
殿中有細微的響動。
她迷糊地朝著聲音來源處望了過去,才發現自己沒有躺在寬敞的龍床之上,而是被安置在一旁的軟榻上。
四位宮人正小心翼翼地整理著龍床上的被褥與枕頭,她們的動作輕盈而有序。
紀青梧見到那玉枕就火速移開眼,那些難堪與羞赧交織的記憶,瘋狂往她的腦海裡擠,人也登時清醒多了。
李渝宗站在邊上指揮著,老臉上出了汗,但卻帶著喜氣。
而後又走到門口叫進來幾個太監,幾人又對著黑紫漆麵的龍床比比劃劃。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武肅帝悠然從偏殿的浴池出來,黑發未乾半披在腦後,神清氣爽的模樣。
紀青梧撩了一眼,隨即迅速移開視線,目光落在毯子上的如意紋上,他應是先把她身上的狼藉處理乾淨後,才去打理自己。
還算是有一點、但不多的良心。
見紀青梧醒過來,趙明琰徑直走到軟榻邊處,身上帶著冷鬆混著沉香的醇厚味道。
紀青梧鼻子動了動,仔細嗅聞,還有一種非花非果的清淡香氣。
他身上沾染上的氣味,連沐浴都除不掉的,是來自她的。
趙明琰挨著她的大腿處坐下,紀青梧想往裡邊挪動,剛抬臀就嘶了一聲。
皇帝的音色恢複了以往的沉冽,眉眼俱是溫柔地問道“可還疼?”
紀青梧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來那句,到了龍床之上,幾條命都不夠抵的話來。
她神色平靜,淡然道“不疼。”
趙明琰挑眉道“也不知是誰求朕輕一點的。”
他不說則已,一說紀青梧心中就氣得牙根癢癢,求了也不管用,他反而變本加厲地磋磨她。
紀青梧裝出一副渾然不在意,都過去了的風輕雲淡模樣。
“許是陛下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