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夜晚春寒未散,屋外微風吹過老宅竹林,耳邊水聲依舊,穆鳶心裡莫名有些打鼓。
她以為厲铖野不會在這邊住下,沒想到他還是拗不過奶奶和厲父。
想了下,穆鳶還是覺得今晚不宜主動,一是因為她身體,二是厲铖野目前很抵觸。於是她縮進被子,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過了一會,浴室門打開。
她能聽到男人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屏氣凝神,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動靜。
“彆裝了,很假。”男人冷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穆鳶還是沒動。
厲铖野摸了根煙點上,深深抽了一口,儘數吹在穆鳶頭頂上。
穆鳶頓時被嗆到咳嗽起來,掀開被子,手揮了揮麵前的煙霧。
“我說過了,彆在我麵前裝。”
穆鳶抿了抿唇,一時無言。
厲铖野嘴角咬著煙,滿身戾氣,繞到床另一邊坐下,準備抽完煙睡覺。
男人屁股剛坐下,眉宇頓時皺起,回眸看向穆鳶,這什麼鬼東西?
穆鳶麵色也很尷尬“跟我沒關係,這麼大的床,我可買不起。”
厲铖野嘴角似乎抽搐了下,眼底戾氣愈加濃重“浴室裝鏡子,房間換水床,老太太還真是潮流。”
鏡子?
什麼鏡子?
穆鳶雲裡霧裡,不太明白。
男人抽完最後一口,掀開被子睡了上來。
伴隨著他的動作,水床晃動,穆鳶身體也跟著晃了好幾下,她手不由得揪緊被子,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過厲铖野一直沒什麼動作。
他靠在床頭,拿起手機,像是在回複彆人消息。
【哥,今晚不是說來俱樂部賽車,怎麼又不來了?】
上麵備注寫著陶映然,頭像是女孩的自拍,是畫展那天,跟在厲铖野身邊的短發女生。
穆鳶沒有好奇,安靜平躺在邊上,也沒有多看他的手機。
【有事。】
【什麼事啊?】
【破事。】
【那好吧,隻能我們自己玩了,改天你來的話,再約我。】
【嗯。】
厲铖野又看了看工作消息,全部弄好之後,才放下手機,擰開床頭的純淨水喝了兩口,關燈躺下,一氣嗬成。
穆鳶始終惴惴不安,可過了好一會,男人也沒動靜。
她轉過身子,借著窗外的月光,男人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彆意淫了,我不會碰你第二次,更不會生什麼孩子。”
“老太太現在興頭上,曲女士說讓我睡兩天裝裝樣子,僅此而已。”
他閉著眼睛,冰冷道。
原來是這樣,穆鳶鬆了口氣,身子轉朝另外一邊,安心閉上了眼睛。
但可能是新環境的緣故,加上水床太軟,身邊多了個人,她下午又睡太久,穆鳶一直沒睡著。
她從懷中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回頭看了眼身旁身邊的男人,床很大,一人睡一邊,中間間隔挺寬的。他似乎已經熟睡,呼吸平穩,冷峻麵容在昏暗的光線中柔和了幾分。
黑夜的寧靜總讓人想起舊事。
其實到現在,她也挺恍惚的,忽然就結了婚,忽然就要生孩子。
十六歲從福利院回到穆家,每一天都在被厭惡嫌棄,繼妹總以抑鬱症為由,各種針對她,後麵穆昌永就讓她搬到城郊,他幾年前修的自建房彆墅。
可就算搬出去,繼母和繼妹也沒打算放過她。
還暗中縱火燒了房子,讓她險些沒了命。
那時候的日子才是真難過。
如今才過了四年,二十歲的她衝喜嫁進厲家,成為已婚人士。雖然厲铖野不喜歡她,但日子多少比以前平穩。
握緊手中懷表,她想起前麵跟自己說話時,眉眼溫柔的曲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