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宴席後,五公主送宋嬈上馬車,兩人旁若無人般的說話。
永寧候夫人冷著一張臉,站在不遠處,和黎青控訴宋嬈。
“早知當初就不接下這門差事了。”永寧候夫人眼眶一紅“本是見她與五公主交好,她也活潑開朗,把讓她住在侯府,誰知她竟在太後娘娘麵前公然求恩典,要去將軍府,這是把我永寧侯府當什麼了?”
永寧候夫人是個要麵子的。
她不用多說,黎青就知道她在顧忌什麼。
宋嬈當著這麼多世家麵,棄永寧候府不顧,隻怕會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是永寧候府待宋嬈不好。
黎青安慰了幾句,永寧候夫人歎口氣“現在她又去你家了,她當誰看不出來她是奔著陸將軍的,你可得當心著點,彆被她攪得後宅不寧。”
黎青笑,意味不明“我倒是希望她真能興風作浪。”
永寧候夫人“啊?”
那廂,五公主拉著宋嬈,站在蘇沉月跟前,頗為倨傲“你就是將軍夫人?”
蘇沉月盈盈一拜。
五公主嗤笑一聲“長得不如阿嬈好看,還霸占著將軍夫人的位置,你可真是臉皮厚。”
蘇沉月臉色一白,她攥緊衣袖“公主這是何意?”
五公主冷哼一聲“本公主要是你,早就自請下堂了,哪有臉占著將軍夫人的位置,你覺得自己配得上陸將軍嗎?”
宋嬈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笑著道“蘇姐姐,公主殿下隨口一說,你彆當回事。”
五公主滿臉心疼地握著她的手“阿嬈你就是太心軟太善良了,你與陸將軍情投意合,卻被人硬生生的分開。”
她輕蔑地看一眼蘇沉月,意有所指“阿嬈,去了將軍府有人給你氣受,你就告訴本公主,本公主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宋嬈配合地應好。
蘇沉月卻腦子嗡嗡的響,一片空白。
什麼叫情投意合?
是了,大爺和宋姑娘定然是兩情相悅。
嘴上雖說不在意,可有真的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嗎?
蘇沉月隻喜歡過陸應淮一個人。
她第一次見到陸應淮時,就覺得驚為天人。
其實她和陸應淮有過一段還算美好的時光。
那時陸應淮受了傷,動彈不得,她為他擦身,為了養活他漫山遍野挖野菜。
也因為他受傷發燒,背著他步行二十公裡,磨得腳破,帶他去鎮上找大夫醫治。
那時候陸應淮滿臉心疼地給她擦汗,拉著她的手信誓旦旦道“月娘,我陸應淮此生決不負你,隻你一人。”
年少情意不可當真,陸應淮或是隨口一說,卻讓蘇沉月銘記許久。
後來,陸應淮重新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他們成親後溫存過一段時間。
這些稀薄的感情終是抵不過旁人的閒言碎語。
陸應淮也開始厭棄她。
少女情竇初開給了高不可攀的少年將軍,她伏小做低,她什麼都願意做,就為了留在陸應淮身邊。
這些感情豈是一朝一夕可以割舍的。
蘇沉月強扯出一個笑,手指在掌心掐出血。
她咬著牙,剛想憋屈的應下。
畢竟對方是公主。
可腰還來不及塌下去,一隻手陡然把她的腰撐住。
婆母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拐杖杵在地上,語氣不溫不淡“陸家的家事,就不勞公主操心。”
蘇沉月呆怔地看著黎青。
很多年後,她都記得這一刻。
記得她無血緣關係的婆母,是怎麼一手撐著她,將她的脊背挺直,讓她免於人下,讓她自立自強。
——
五公主哼一聲,但礙於聖上對陸家頗為看重,又礙於黎青上了年紀,她也不能說什麼。
宋嬈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