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細微的動作，如同平靜的湖麵泛起的一絲漣漪。
一直守在身邊的女孩，滿臉的淚水，眼睛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桃子。
在看到男人眼皮子動的那一刻，她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臉上綻開一絲似有似無的笑容。
哭中帶笑。
溫小暖撫摸夜焱蒼白的臉，聲音顫抖地說
“你終於醒了。”
“夜焱。”
“要支持住，他們很快就找到我們的，你會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
“求求你，不要死。”
溫小暖嘀咕著嘀咕著，聲音哽咽得絕望。
她認為，一個人心臟中了槍，又在這麼高的瀑布護著她墜下來，怎麼會沒事呢？
她想到他要離開她，她的眼淚就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湧而出，哭得絕望、痛苦。
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隻有嘴裡發出的哭泣聲。
“小暖。”
夜焱嘴皮動了動，艱難地擠出聲音。
“嗯，我在。”
溫小暖嘴唇顫抖，指腹在他的嘴邊摩挲了下。
專注地看著他，此時此刻，她的眼裡隻有他，他的眼裡也隻有她。
男人嘴角微微一揚，低聲問
“我快死了，可以扯平了嗎？能原諒我嗎？”
女孩無聲哭泣，眼淚一滴滴砸落。
可知道，此時此刻，夜焱開口每說一句話，發出一個字，都牽扯著心臟劇烈的疼痛。
那顆已經被子彈打中的心臟，已經痛到麻痹。
“我們能和好了嗎？”
夜焱嘗試舉起手來，去撫摸溫小暖的臉。
舉到半中，發現自己實在是沒了力氣，手又垂了下去。
溫小暖抓住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
女孩的眼淚劃過夜焱的手背，她顫抖地說
“夜焱，不要死！”
“扯不平的，夜焱，我不會扯平的。”
溫小暖哭得心碎。
但是男人聽到這裡，心也碎了。
臨到死了，她還不能扯平，還不能原諒他。
夜焱頓時喪失了生存下去的意誌，眼裡開始泛出淚花。
死也不能瞑目的，這樣子。
溫小暖把夜焱抱在懷裡，緊緊的，把臉麵湊過去，嘴巴親在夜焱英俊的臉上。
他們的肌膚之親，總能讓她感覺身體跟觸了電一樣。
每一次。
她溫熱的眼淚打在夜焱的臉上，嗚嗚嗚嗚的哭得淒涼。
“夜焱，我們要生好多好多小怪獸，才能扯平，你不準死，我不讓你死！”
聞言，夜焱那本來快要閉上的眼睛瞬間睜開了。
她說什麼？
沒聽錯吧？
還是臨死前，人出現了幻聽了不成？
一定是的。
怎麼可能呢？她要跟他生小怪獸？
她一直都不想生孩子的。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跟他，還是怎麼的。
談過很多次，她都不想要的。
嗯——
夜焱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疼痛如潮水般襲來，他的臉色慘白，氣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難以忍受的劇痛。
中槍的心臟好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疼痛順著神經蔓延至全身。
夜焱頓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看著她為他哭得那麼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