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第一場雪飄然降落。
戚嫋嫋站在窗邊,看著外頭裹了銀裝的湖泊涼亭,腦子想著梁安平查到的消息。
她最屬意的那位金主出身軍侯之家,軍功赫赫卻為人謙朗,賢名在外,關鍵是他家裡頭乾淨,整日燒香拜佛布恩施粥的老夫人,戰場受傷落下腿疾的長兄,素有清名內閣太傅之女的長嫂,還有書香門第清貴世家的嫡妻。
年二十五,已繼承功勳侯爵之位,無緋聞,無妾室,無庶子女,膝下隻有一個不滿五歲的嫡子,放眼整個上都城,可謂是絕無僅有的第一人。
隻是有一樣,這位軍侯是出了名的愛妻,據說當年他妻子早產,他來不及上報朝廷匆匆從北境趕回上都城,被當時的先帝罰了五十軍棍,他在宮門前欣然接受刑罰之後,帶著一背的血趕回家中陪妻子生產,留下一段廣為流傳的美言。
因為這段美言,戚嫋嫋就把他的名字從第一位移到了最末,倒不是她善良不忍心拆散一對神仙眷侶,隻是覺得軍人心硬,既然已經裝滿了他的妻子,她若攻心得花不少時間,而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還是先考慮其餘三個吧…
戚霖走進玲瓏閣,見少女一襲淡綠長裙,月白色夾襖,外麵一件白狐毛長衾披風,三千青絲挽起雲髻,素顏朝天,殊色絕容,氣質清靈透著初蕊綻開的嫵媚動人。
真真是個天仙人兒。
“二哥哥,奶娘說原本四姐五姐也想一起去的,被你給拒了?”
“嗯,她們多的是時間出門,改日去也無妨,最重要的是我怕她們在,你拘束,玩得不開心。”
戚嫋嫋揚起嘴角,“二哥哥這話說得,敢情我才是你同胞的親妹妹吧?若讓嫡母聽見這話,指定捶你一頓。”
戚霖被她促狹的笑容感染,笑道“小丫頭還算有良心,知道誰最疼你,走吧,馬車在候著了。”
車廂寬敞,兄妹三人坐著,宛蘭和春芽坐在小矮凳上侍候茶水,隨行的婆子家丁都披了麾衣,跟著馬車兩側走。
高雲台是建立在城外山腰處法華寺廟旁的觀景台,目測約有三層樓高,站在寬闊乾淨的石台上,感受高空清新空氣,俯瞰連綿雪山古色城景,耳聽禪鐘長鳴,當真的心曠神怡,開眼靜氣。
“阿娘,這個姐姐好漂亮!”
一道清脆的孩童聲響起,戚嫋嫋垂眸,見一個古裝小正太仰著頭看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沒人知道,心狠手辣的琳琅,其實很喜歡孩子,上輩子沒機會生,這一世她打算生幾個來玩玩。
夫人連忙拉過兒子,對著帷帽少女道歉,“小兒冒犯了,姑娘勿怪。
“不會,孩子很可愛。”
寬闊的觀景台上稀稀落落有些人,戚霖見妹妹的聲音吸引了不少目光,略微緊張。
“雪景雖美,但風有點大了,先下去吧,法華寺的齋食不錯,小七要不要去嘗嘗?”
“好呀。”
…
法華寺有一整排專門給用齋客的靜室,古樸整潔,外頭都帶有一個蔥翠鬱鬱的小觀景台,也能看到山腳下的風景。
戚嫋嫋站於院中,深深呼吸這無汙染的天地間精華之氣,有種想現場打套太極拳的衝動。
“姑娘,還是戴上帷帽吧,有人在看你呢。”
春芽有些不高興的聲音響起,戚嫋嫋才睜開眼,瞥了眼兩旁半人高的院牆,確實有幾個隔壁屋的食客投目看來。
“…唉,就不能舒舒服服待一會。”
戚嫋嫋蹙眉轉身回了靜室坐好,就見兄弟倆開門進來,臉上神情有些嚴肅。
“哥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