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坐在花園亭閣下的三人見那矮肥侍女沒轉身,微蹙了眉頭略微提高聲音。
“叫你呢,過來啊。”
戚嫋嫋無語,也不想節外生枝,腳下未停留了句話。
“我不是婢女。”
三人一愣,目送那灰撲撲的人走遠。
“…不是婢女,是哪家姑娘嗎?誰家姑娘穿成這樣來赴宴啊?”
“不過聲音倒是很好聽,聽著年齡不大…”
“咦?她去的是客院吧,我聽說今日那幾位爺都在客院休息呢…”
“嗤,又是一個妄圖走門路攀附的,也不瞧瞧她那倒胃口的模樣…”
“咱彆管,就留著等她灰頭土臉被人趕出來,哈哈…”
戚嫋嫋在幽靜的石板道上行走,左右張望夾了夾腿,“媽的,廁所到底在哪?”
總不能在草叢裡尿吧。
幾間廂房裡門外都沒仆人,戚嫋嫋站著張望了會,感覺尿意越來越強烈,隨意走到一間廂房前輕輕敲了敲,沒聽見人回應便推開一條門縫閃了進去。
裡頭關了窗,有些昏暗,戚嫋嫋轉了一圈才找到一間淨室,費了好一會功夫才把層層疊疊的衣服撩開,坐在那可移動的木頭馬桶上一瀉千裡,舒服歎了口氣。
喝了那整壺茶,差點沒憋死她。
屙完尿尿,戚嫋嫋在一旁的水盆洗手,習慣打量起這寬敞整潔的古代衛生間,走到一麵銅鏡前,看著裡麵的人。
陰森森的黑眼圈,略微發黃的皮膚,上了白脂粉的嘴唇被茶水蹭掉了些許,露出原本的粉嫩嫣紅。
掏出脂粉盒正補妝,外頭傳來輕微響動,戚嫋嫋一頓,快步走出淨室隱入柱子下的布簾。
門被推開,兩道腳步聲響起,戚嫋嫋歪頭去看前方的小廳,隻見座上那位女子衣飾華貴,容貌端莊,隻是柳眉微蹙,眼睛有點發紅。
邊上站著的是個上了年紀的嬤嬤,替女子倒了杯水。
“二小姐,太妃娘娘今日舉辦這梅花宴,不就是為了讓您和英王爺見麵接觸嗎,有太妃太後和皇後娘娘撐腰,您又何必傷懷王爺那一句無心之話,方才或許是他顧及你聲譽才拒絕跟您獨處說話也說不定呢。”
容霜眼裡泛了水光,聲音黯然神傷。
“孫嬤嬤,我自及笄起,足足等了他五年,家裡人多少次勸我我都不聽,如今他終於久留長都城,我以為我能如願,可他還是對我不冷不熱,客氣疏離,他明知道我的情意啊,可為什麼對我視若無睹,但又至今未娶妻呢?”
“二小姐,蓮太妃娘娘說過,英王爺打小就這性子,是個極為嚴謹的端方君子,他與您未曾有媒約,斷不會輕浮對待壞了您閨譽的,您想想,王爺對您還有幾句客氣的話,但您何嘗見過他跟彆的女子說過半句話?”
容霜抬眼,眸中閃起一絲希冀。
“…這麼說,他對我還是特彆的,與眾不同的對嗎,我這五年沒有白等,對嗎?”
孫嬤嬤笑著點頭,“是,二小姐放心,今日之宴就是太妃娘娘和皇後娘娘為您辦的,英王爺若對您無意,他也不會欣然前來赴宴啊。”
“…可他又為什麼應允太妃娘娘遍請京中閨秀都來赴宴呢,他以往從不會插手這種小事的。”
“二小姐,您彆忘了,今日蓮太妃做保的不光隻有英王爺呀,還有彆的幾位爺呢,或許是為了您的閨譽著想,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名正言順促成您和英王爺的婚事吧…”
簾子後的戚嫋嫋聽得津津有味。
原來容二小姐遲遲拖著不嫁人,是為了英王,那個出了名的嚴謹君子,年齡僅比當今陛下大了一歲的冷麵皇叔。
她在梁安平第一次送來的資料上就看到過此人信息,二十五歲,及冠便出征北境,去年方回京安定下來,至今無妻無妾。
這年紀在古代沒結婚可算是齊天大剩了,當時她第一反應是,這人不是心理有問題,就是身體有毛病,直接給刷下去了。
外頭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