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熹微曙光緩緩揭去夜幕的薄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曦光冉起,將碧綠的漫山遍野翠綠,閃射出瑩白的光澤。
一陣清脆的鐵蹄聲掠過,伴隨著馬匹的嘶鳴喘聲。
“籲!”
戚嫋嫋勒住韁繩,安撫拍拍馬脖,抬眼看著不遠處的群山峻嶺。
“就是這裡嗎?”
清楊點頭,“據紀侯爺信上所說,王爺重傷後進了這座山,在山崖邊上被刺客逼落。”
“侯爺的人呢?搜查過崖底沒有?”
“侯爺說那處山崖是峽穀裂縫,邊緣光滑,深不可測,根本無路可以下去,加上刺客人數眾多潛伏在山間密林,他們無法再進入那片區域,此刻應該在另一邊山腳下的小村莊靜候機會。”
戚嫋嫋斂眉,“既然人可以跳下去,何愁無路,歇息片刻吃點東西再上山吧。”
清楊一愣,“姑娘不去與侯爺會合再上山嗎,我們隻有四人,太過危險了。”
“就是因為侯爺已經出過手露過麵,刺客會格外嚴謹防衛,注意力集中,我們才有機會隱秘進山。”
戚嫋嫋淡淡掃了眼三人,“不解決這幫刺客,你們主子就算此刻沒死也會被拖死,所以進山後,絕對服從我的命令,有疑問擔憂先噎回去。”
“…屬下遵命。”
要說清楊三人之前是震驚於少女的殺人不眨眼,如今卻是實打實的心悅誠服。
三天三夜不停歇,除了歇腳喂馬,連吃喝都在馬背上,他們三個當過兵的大老爺們都頗覺疲憊,但戚嫋嫋不見一絲倦怠,絲毫沒有一個深閨女兒家該有的嬌氣。
戚嫋嫋找了塊石頭坐下,伸展有些發麻的雙腿,扯開麵巾咬了口乾硬的烙餅,眼睛緩緩觀察群山結構。
她身體很累,但琳琅的意誌不累,這次冒險出來,她隻想求一個心定。
若霍殷還活著,救人,若他死了,她繃著的心也落地,以後該怎樣還是怎樣。
灌了一大口水,戚嫋嫋拍拍手上的餅屑,把褲腿塞進短靴綁緊,扯起脖子間的麵巾蒙上,解開馬背上的包袱綁在背後,將裝了繡花針的牛皮袋綁在腰間。
“騎馬太過顯眼,徒步進山。”
群山另外一邊
清雲幾個跳躍從樹梢落下,腳步稍有踉蹌,被迎上來的紀遲一把扶住。
“你受傷了!”
“無礙,隻是皮外傷,侯爺,上山的路皆有機關暗算,潛伏周邊的刺客身法奇特,不像是東景國的人,屬下在與其過了幾招,無意發現他們之間的對話像是北侖胡語。”
“北侖胡語?”
紀遲眉心一緊,“北境有神鷹軍駐守防衛,關外戎敵如何能會潛入我國境內?難道是特意衝長卿來的?”
清雲三兩下綁好了手臂的傷口,神色冰冷,“王爺駐守北境多年,大戰小戰無數,皆無敗績,北侖國對王爺早已畏懼如虎,恨之入骨,也可能有此動機。”
“…王八羔子!怪不得盤旋在此地設立機關重重圍著不肯離開,我想他們是要確認長卿的生死,此刻應該已經在搜查崖底了。”
紀遲皺眉咬牙,“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若長卿未死,被他們找到也變成真死了,留下兩人接應黑鷹閣的兄弟,其他人跟我殺進去!”
…
戚嫋嫋幾人沒有走開辟好的小路,而是繞到左側直接鑽進密集的山林樹木間,悄然而上。
密林裡光線昏暗,撲鼻的陳腐泥土味,除了幾人身體擦過樹木草葉的窸窣聲響,周邊安靜得連聲蟲鳥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