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正好。
一輛半舊馬車停在小小的關卡口前,皮膚略顯白的布衣漢子翻下瘦得可憐的馬匹,拘謹恭敬搓著手向走過來的五六名官兵哈腰賠笑。
“幾位官爺好啊!”
為首的士兵眯眼打量,“聽這口音,你是西晉人?通行證呢?”
“是是是!”
漢子連忙把通行證呈上。
“小的是柳郡瀘縣人,早些年過武城那做點小生意討點辛苦錢,這不現在打仗嗎,小的就求了咱們的一個官爺放我一家回來,哎喲,可真虧是咱們西晉的官爺通情達理啊,不然小的連家都回不來…”
十一原就懂得些西晉話,加上明露特意教過,毫無破綻。
士兵蹙眉不耐煩擺手,“行了行了,羅裡吧嗦的,叫車上的人下來,我們要循例檢查!”
“好咧好咧,官爺,我這車上就我娘子和老嶽母,沒彆的人了啊,娘子,快扶咱娘下車,官爺要檢查呢!”
“哦哦,阿娘,下車了。”
“哎喲喂,到家了嗎,咳咳,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了!”
蒼老卡痰的聲音響起,婦人扶著老人下車,驚嚇低著頭偷偷去瞄官兵。
幾個官兵嫌棄上下把幾人打量一番,著重盯了會大胡子車夫,掩嘴探進車廂隨便看了眼,然後心照不宣看向當女婿的。
漢子立馬會意,湊過去塞了個荷包,賠笑哈腰。
“小的是勞碌命,賺得不多,還望官爺們彆嫌棄啊…”
士兵們瞧這寒酸馬車也沒想撈什麼肥油水,掂了掂荷包隨意揮揮手。
“走吧走吧。”
“哎哎,謝謝官爺!”
馬車順利通過關卡口,戚嫋嫋從車簾縫隙打量外邊,突見前方小路口走出五個背著竹簍的農民,跟馬車擦肩而過。
“…老九,加速。”
“是。”十九和十一也警覺對視一眼,揚鞭加速。
明露見戚嫋嫋一直看著後麵,也了湊過去。
“唔,幾個農戶而已,怎麼了?”
“他們雖打扮成農戶的模樣,但腰杆挺直,下盤沉穩,方才我瞧見他們虎口有常年握刀劍的硬繭,關鍵他們抬腳走路的動作十分一致,應該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戚嫋嫋說著垂眸抿了口茶絕對是殺手,因為她非常熟悉殺手的眼神。
明露臉色一緊,“士兵?如果是西晉士兵為什麼要扮成農民?難道,是我們的士兵嗎?”
“應該不是,看樣子是典型的西晉人容貌。”
這裡是邊境之地,戚嫋嫋這些天在西洲玉城也見過不少西晉人,相貌比東景人要深邃些,又因著西晉氣候濕冷,大多皮膚較白,相比東景漢子的陽剛硬朗,略顯娘氣秀氣許多。
明露眼露疑色,“既然是西晉士兵,為什麼要喬裝呢…”
戚嫋嫋慢悠悠放下茶杯,摸了摸頭上反梳上了白蠟的白發。
“如今西晉新王登基,野心勃勃的兄弟虎視眈眈,他還有閒心急著跟東景打仗立威,殊不知前有虎後有狼,有他受的,瞧著吧,西晉還有得亂呢。”
…
因著改朝換代又起戰事,西晉境內的氣氛比邊境還要緊張幾分,戚嫋嫋等人走了一天半,受了五次關口盤查,花了七十多兩銀子,順利到了海岸邊。
古代的海岸邊可不是現代那種能踩著沙子拍照曬太陽的度假海岸邊,一整排都是常年被巨浪撞擊,海風侵襲的懸崖峭壁,站在上麵往下看,跟隻螞蟻看足球場的感覺一樣。
四人雖不知道長眉花長什麼樣,但路上旁敲側擊問過一些村民,最終得知長眉花形狀像長長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