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的天,正午的氣溫也是沁涼沁涼的。
車廂裡,戚嫋嫋丟掉鴨腿骨,仔細擦著手指的油膩,“跟上都城南街鋪子的比起來,差點風味。”
百裡鶴遞上一杯清茶,“回去我派人把那廚子帶進西晉皇宮。”
“嗤,你這習慣挺不厚道,我喜歡啥你就帶啥回西晉,怎麼不見你說把霍殷帶給我?”
“嫋嫋,你很快便會忘了他,忘記在東景的一切。”
戚嫋嫋隨意一笑,“用你的那什麼噬魂心法強迫我忘記嗎,白鶴,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白鶴毫無所動,輕掃了馬車後方一眼。
“你的人一直在跟著。”
“對,忠仆嘛,我這個主子死了他們也活不了,為了自己的命也要拚一把。”
“到了燕郡,我會成全他們的忠心。”
戚嫋嫋微笑,突然抬手對著窗外一揚。
“呃!”
一個黑衣人身體一緊,隨即軟倒,眉心紮著一根長針,半點血不見,卻雙目圓瞪,氣絕身亡。
百裡鶴探頭,眼睛掃過黑衣人逐漸變化唇色,微微驚訝。
什麼毒能一招致命?
戚嫋嫋舉起手掌,白皙細膩的玉指間一支細小銀針靈巧轉動。
“白鶴,我喜歡濫殺無辜,而且十分護短,你武功高強我殺不了你,不代表我殺不了你身邊的人,我的人死一個,你死兩個,死四個,你賠八個,雙倍疊加,就看看你身邊有多少人夠我殺的。”
百裡鶴揮揮手,黑衣人迅速被抬了下去。
“你不是濫殺無辜,這人是昨晚挾持你朋友和丫鬟的其中一個,你在替她們殺人,嫋嫋,你很矛盾,你像我,冷心冷血無情無義,不應該有朋友的。”
戚嫋嫋嘴角微揚,“你錯了,無論何時,我都有可以將性命交付的朋友,白鶴,彆以己度人,我不像你,沒有這麼多想法,也不喜歡鑽牛角尖。”
“…你覺得我想法多?”
“不多嗎,你有絕世武功,若你真要替你母親報仇,直接殺了你二皇兄即可,可你沒有,而是跑到山洞裡避世浪費時間,你若想奪位更簡單,把你那些兄弟全殺了,你登位就順理成章了。”
“可你又跑來找我,彆拿殺霍殷當借口,你明知道你殺不了他,你隻不過覺著我跟你是一類人,想找個能有共鳴的夥伴陪你一起舔舐傷口而已。”
“隻可惜你全錯了,我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有人殺我在乎的人,我找到他殺了報仇,恩怨兩清,從此我還是我,還是會繼續前進,不會像你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裡,不肯醒來。”
百裡鶴眼中的光亮黯淡下來。
然後,兩天沒說話。
戚嫋嫋樂得清閒,照吃照睡無誤,無聊時就打量外頭有些眼熟的山路山景。
按時間腳程,應該還有一日時間就到那了…
…
深夜
戚嫋嫋白天睡多了,趴在車窗前看著火堆旁的幾人,餘光不經意掃視周邊。
這幾天她發現隨行的黑衣人時有變換,每天出現的都是陌生麵孔,暫時估不出百裡鶴究竟帶了多少人。
“唔…”
火堆旁打坐的百裡鶴突然悶哼一聲,眉心緊蹙,嘴角滲出鮮血,周邊的黑衣人快步上前,張著嘴,卻沒有聲音。
戚嫋嫋眯眼盯著離馬車最近的一個黑衣人,赫然發現他張大的嘴裡沒有舌頭!
怪不得一路上除了百裡鶴,無任何一人跟她說過話。
“嗬!”
百裡鶴突然睜開雙眼,眸色濃墨詭異,雙手成爪襲向兩個黑衣人的脖頸,口中發出瘮人的嘶吼聲。
哢咯!
清脆的骨碎聲響起,兩個黑衣人瞪著雙眼軟倒。
戚嫋嫋瞳孔緊縮,看向另一邊車窗,卻發現多了七八個黑衣人守著。
藏在袖中的手掌微蜷,她乾脆抬腳下了馬車。
百裡鶴渾身氣血翻湧,頭痛欲裂,費力壓下噬魂心法的反噬之氣,抬頭看著緩步走過來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