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木門打開，一身淡綠衣袍的俊美男子下了車，手中紙扇一展，笑容不羈。
“…七，七爺？您，您怎會在這…”
錦紅愕然瞪大眼睛，怔忡片刻，瞳孔緊縮，聲音帶了幾絲顫抖。
“…你，你是英王妃。”
戚嫋嫋紙扇一收，嘴角微揚，聲音還是雌雄莫辨的清亮爽朗。
“錦紅姑娘似乎有些失望？”
“……”
錦紅直直看著眼前這張已經刻進心裡的麵孔，終於明白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半晌突然輕笑出聲，眼眸泛起自嘲黯然的淚光。
原來老天還是沒有眷顧她，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心動的男子，竟也是假的…
戚嫋嫋看著女子眼中的淚，微訝挑眉。
那日她不是沒有察覺錦紅眼中的情意，但她以為是青樓女子對恩客的平常演技而已，此刻，她卻在女子眼中看到了絕望。
一種讓人不忍直視的悲傷絕望。
“英王妃好手段啊…”
錦紅停止了笑，淚眼朦朧中深深看了眼這張臉，隨即閉眼低頭，神情漠然。
“殺了我吧。”
戚嫋嫋悠然展開扇子，用的依舊是七爺的聲音。
“錦紅姑娘誤會了，我並不想殺你。”
“…王妃不用再費口舌，我不會出賣同伴，也不會出賣西晉。”
“錦紅姑娘又誤會了，我也不需要你出賣同伴和西晉，今日我既在你麵前坦白身份，是為了跟你合作。”
錦紅一頓，睜開眼看著男子的袍擺，苦笑一聲，“王妃說笑了，你我根本不是一路人，何來合作之說。”
戚嫋嫋往前一步，半蹲下來平視她的目光，徐徐開口。
“你本名蒲薇，出身將門，你的父兄叔伯皆死於上任西晉皇帝之手，你攀上百裡月為她賣命，才保住你母親和弟弟，東景之行你不是為了西晉，而是受百裡月的命令，留在上都城助她行事。”
錦紅羽睫微顫，神色複雜。
“原來你早已查清我的底細，那你該明白，為了我母親和弟弟，我不可能出賣公主，與你合作。”
戚嫋嫋點頭，“我明白，因為你父兄族人的死，你早已恨透了西晉皇室，你為百裡月辦事隻是迫於無奈，想保住你蒲家唯一的男丁，隻是，你白忙活了，百裡月並沒有信守承諾。”
戚嫋嫋說著從袖口拿出一卷小紙條遞到錦紅麵前，語氣淡淡。
“從西晉的聯姻國書到東景那天，我就讓人開始細查和親公主的生平，這是剛到的消息，關於你母親和弟弟的。”
錦紅遲疑伸手接過紙條展開，上麵短短幾句話讓她猛地僵住。
母親摔斷雙腿，弟弟溺水身亡？
“…不可能！我留了人守著的，他們出事必有消息傳來的！”
戚嫋嫋憐憫搖頭，“你說的是你姨母吧，如今她的女兒已經是西晉樾王的側妃。”
“…怎麼會，不可能，樾王百裡溯跟我蒲家有仇怨，當初就是他慫恿君上要滅我蒲家滿門，他怎可能會要我表妹做側妃…”
錦紅喃喃搖頭，隨即愕然睜大眼睛。
“他以側妃之位收買姨母，滅儘我蒲家最後一個男丁…”
“不可能的，姨母那麼疼我，她怎麼會？不可能，你騙我，你為了讓我背叛公主，用這些假消息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