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妃玉體有恙之事在宮裡悄然傳開,不時能聽到紮堆的宮人在低聲議論,禦花園裡蹲著拔草的幾個小內監也絮絮叨叨。
“怎麼會無端端病了呢,前兒王妃還誇我擺的花盆好看呢。”
“可不是,那日我瞧著王妃精神奕奕的,康健得很,還衝我笑呢。”
“估計隻是小毛病吧,畢竟王妃有孕在身,金貴得很,有點輕微不適就夠太醫們急的了…哎,張良,還沒拔完草呢,你去哪?”
名叫張良的麵白內監掩嘴低聲咳了一下,衝幾人擺擺手就上了一邊的長廊。
“嘖,又躲懶去了,你們沒發覺這張良出宮一趟回來就變得怪怪的嗎?”
“我也覺得,這小子不光不乾活還幾乎不說話了,還有前兒讓他幫忙搬個花盆,給我摔了,他居然丟了塊銀錠給我,足足有十兩多呢,你們說他是不是發財了?”
“聽說他唯一的老子娘沒了,主管公公可憐他才批了他出宮回去送葬,估計是家裡沒人了,賣了房子啥的才有錢的吧。”
“唉,咱們這些人,這輩子也就沒法給爹娘儘孝了,算了不管他,讓他消沉幾天就過去了,趕緊乾活吧…”
明露施針後,戚嫋嫋果真好幾天都沒做噩夢。
看似一切恢複如常,但她夜裡睡覺和上茅廁都幾人貼身跟著,吃喝是宛蘭和蘇惠去食膳房親手做的,穿用得裡裡外外檢查個兩遍才能上身,殿裡什麼有味道的東西都被蓮太妃撤下,更加顯得素簡了。
十一等人跑死了幾匹馬,終於在十天之後將錦紅帶了回來。
蓮太妃千叮囑萬叮囑,把之前給兒媳接生的幾個嬤嬤都派了跟著,才滿心忐忑把人送出了宮。
蘇惠扶著疲累的主子回到殿裡坐下,神色擔憂替她揉著膝蓋。
“娘娘這腿好不容易養好了,這些天累得又開始疼了。”
“沒事,按照嫋嫋之前的法子養養就好了。”
蓮太妃微微搖頭道“說實話,當我知道背後之人不是皇後不是榆陽,我很是鬆了口氣,但又憂心找不出凶手,拖下去嫋嫋會出什麼事,長卿那邊怕他分心又得先瞞著,可我這心時時刻刻都提著啊…”
蘇惠緩緩點頭,“王妃說的也是道理,她這莫名而來的真氣尚且有明神醫祖孫倆在這撐著,可王爺那邊卻是刀槍雨林,稍有分神就會出大事,王妃是真心疼王爺的呀。”
“嫋嫋自然是個好孩子,哀家是怕長卿怪我,他有多緊張嫋嫋我是最知道的,如若嫋嫋有驚無險還罷了,若萬一有點什麼…哀家可怎麼對得起長卿啊。”
“娘娘,王妃是福澤深厚之人,聰慧機敏,身邊又那麼多得力親近的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咱們就儘心照顧好小世子,免她後顧之憂便是幫忙了。”
說起孫子,蓮太妃總算來了點精神。
“晚間把圓圓的小床移到我寢殿裡吧,我要時刻看著才放心,吩咐下去,哀家身體不適,閉宮休養。”
英王府
後院密室裡,蒲薇一身粗布灰衣挽著婦人發髻,臉上皮膚發黃,掩蓋了七分豔麗,此刻有幾分狼狽淩亂,睜大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人,視線有些微愣落在她微隆起的腹部。
“…王妃萬福。”
十字輩宛蘭明露和四個丫鬟都跟著,目光警惕憤怒盯著跪下的人,戚嫋嫋則是走到密室裡唯一的軟椅坐下,神色平靜抬手。
“木槿芍藥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是。”
十一頓了頓,帶著警告的陰冷眼眸掃了女人一眼,抬腳走到門外站著,手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劍柄。
“…王妃突然急召蒲薇回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戚嫋嫋再次看到這個隱藏不住欣喜愛慕的眼神,不由有些佩服。
這可是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