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到兩人穿著尋常人家的衣裳,頭上沒有值錢的首飾,哪裡還有昔日尊貴郡主的模樣?
真真是連個尋常大家小姐都不如了,當下悲從中來,抱著兩人哭了一場。
孟星一直哭,孟悅倒是懂事的,反而安慰起太後來,說如今跟母親在一起,有安樂日子過,吃穿都不愁。
太後本想在兩人麵前痛斥宇文君一頓的,但是看到孩子都懂事了,說父親的壞話也不好,才忍下心中的怒火
和悲痛,賜了一堆的東西。
末了,留元卿淩在殿中說話。
她讓元卿淩坐在床邊,執著元卿淩的手鄭重地道“孟悅大了,過兩年就要說親,可如今身世這般,世家公子肯定是看不上的,皇帝那邊你是能說得上話的,等過些日子你想個法子求求恩典,好歹給她們一個縣主的封號,賜食邑分封,好叫她們往後衣食無憂。”
元卿淩道“皇祖母您放心,便是您不說,我也有這個打算的,您今日見她們衣著寒酸,定以為她們日子苦寒,其實不然,容月一直有照料她們母女三人,吃穿用度都夠,至於為何不給好的,就是怕讓人知道了會非議,說她們是罪王之女還這般奢華,您知道口水也能淹死人,更不要說郡主漸漸長大,是不能沾丁點兒唇舌汙垢,這也是大嫂的意思。”
太後聽了,眉頭才稍稍地舒展了些,“有你和容月幫襯著,她們母女三人想來也委屈不了,也可見帝王家並非都是薄情的人,你們這般待她們……很好的。”
“您就放心吧,等這件事情丟淡了些,我再尋個由頭為她們姐妹二人求個恩典。”
元卿淩保證道。
太後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信賴,“你張嘴是好一些的,老身不能說了,老身若說,便是強求皇帝,皇帝也苦啊。”
元卿淩深以為然,其實最苦的,莫過於父皇了。
太後見過孟悅孟星姐妹,心情舒暢了許多,漸漸地暑症就好了起來。
可她年歲長了,又傷了心,精神氣怎麼都不如從前。
到了六月中,反反複複地又犯病,禦醫一直伺候著湯藥,病情不是大病,就是纏纏一綿綿,沒完沒了。
元卿淩也沒檢查出什麼大的毛病來,倒是見她日漸憔悴,茶飯不思,想來到底似乎損了底子了。
元卿淩忙著醫學院的事,也比較少入宮去了,加上太後身子沒有其他惡疾大病,一味吃西藥也不好,倒不如讓禦醫好生調理,或能恢複元氣。
齊王升職之後,比往日忙了許多,府中辦案的事宜,幾乎暫時由他主導。
但是,每每得空,都常會去陪伴陸源,元卿淩讓工匠給陸源做了一輛輪椅,可以推動出去,他多半會在傍晚的時候推陸源出去院子裡頭曬斜陽。
他選擇傍晚去,一則是因為傍晚才得空;二則,是因為袁詠意白天多半在,他不想打攪她陪伴陸源的時間。
他喜歡和陸源說話,花若解語還多事,是不能言最可人,他需要一個聆聽者。
但是,他也會陸源,還有他寫的詩,偶爾彈首曲子,黃昏的這段日子是很悠閒的。
陸家對於他這尊大佛登門是很榮幸的,尤其見他日複一日地來,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這般風雨不改,其心堅定,也是叫人感動的。
陸源偶爾會睜開眼睛,但是都是毫無意識的,齊王不管是還是彈琴,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近日京兆府忙碌,鮮少有練武的時候,有些退步了,昨天夜裡我試著翻牆進府,奈何隻差一步,沒落在牆頭上,強行再起,雖是腳尖抵達了,卻是栽著筋鬥進去,真是丟人,若狀元能醒來,本王必定拜狀元為師,好好習武。”
他坐在廊前,斜陽餘暉披下,四周環境優美,靜謐而美好,陸源坐在輪椅上,得以皮帶係住才可保住不往下滑去。
“你一定很奇怪本王為何每日都來和你說話,分明咱們往日也沒有什麼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