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可敵國!
仙人居,二樓單間內。
“我不是罵你。”馮勝忙改口道“我是罵……罵這個事兒。我是無所謂了,已經位極人臣,到頂了。可我那班弟兄還沒到頂呢,都是三四十歲正當年,一心一意往上爬,我今天敢讓他們退,明天我家祖墳就能讓他們揚了你信不信?”
“我信。”胡惟庸點頭笑道“上位有上位的焦慮,你們有伱們的追求,當這兩者發生衝突的時候,就叫矛盾。”
“那這個矛盾怎麼解決?”宋國公追問道。
“看誰讓步了。”胡惟庸淡淡道“要是都不讓步的話,就得碰一碰,看到底是矛尖還是盾利了。”
“嘶……”這話讓宋國公一下子酒意全消,重新審視著胡惟庸,沒想到這位後起之秀如此膽大包天。
“這種話可不敢亂講。”
“我隻是在替你們設想,你們與上位自相矛盾,與本相何乾?”胡惟庸混不在意的笑笑,夾一筷子拌豬耳絲,津津有味的咀嚼道
“不過,應該也不會到那一步。看公爺這膽量,怕是上位的尖矛一舉起來,你們應該直接就跪了。”
“唉……”馮勝頹然喝杯悶酒,根本沒法反駁。
胡惟庸也不理他,悠然自得的喝酒吃菜,一副隔岸觀火、事不關己的架勢。
“那你說,韓國公那邊……”馮勝哪有勇氣直麵朱老板殺人無數的尖矛?還是寄希望於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著。
“有沒有勇氣舉盾?”
“當然有了。”胡惟庸朝北麵拱拱手,一臉欽佩道“我那位恩相可是僅次於上位的狠人,能忍常人不能忍,也敢做常人不敢做。”
說著他壓低聲音道“上位毀了他下半輩子最大的指望,也毀了他一生的英名,眼下韓宜可那幫人還不知死活,在鳳陽掀起大獄,以我對恩相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咽下這口氣的,不蒸饅頭也要爭這口氣!”
“他會乾啥?要不要我們配合?”宋國公一聽來勁兒了,讓他挑頭和皇上叫板他不敢,但跟著起哄架秧子,助拳打下手的膽量卻大得很。
“絕對不可以,要是讓上位認為,文武大臣要聯手跟他叫板,他一定會掀桌子的。”胡惟庸斷然搖頭。掩飾好心中的不屑。
這宋國公在軍事上是百戰驍將,在政治上卻幼稚的一塌糊塗。
“至於恩相會怎麼做,他沒跟我通氣,我也沒問,咱們靜觀其變就是。”
“唉,好吧。”宋國公無奈歎口氣,鬱悶道“在這朝堂上,乾啥都束手束腳的,一身的本事使不出半點,真是憋死個人!真不如上戰場當個先鋒官,一往無前殺個痛快!”
胡惟庸給他斟酒道“天下大定了,打仗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不習慣也得習慣啊,公爺。”
“唉……”宋國公又歎口氣,仰脖再喝一杯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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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楚王殿下終於要回大本堂複課了。
其實他本想再泡幾天病號的,但禦馬監送來了全套鞍具,沐香也給他縫製好了韉麵。全副武裝之後,平天大聖簡直帥極了。
楚王殿下覺得,它就像牛魔王的避水金睛獸那麼帥氣……
這下楚王殿下哪還能按捺得住,要炫一炫的迫切心情?
今兒他起了個大早,草草吃幾口飯,讓沐香和汪公公給平天大聖披掛整齊,便迫不及待騎著出了萬安宮。
出來後,他沒直接去大本堂,而是特意繞到東二長街,打長陽宮門口過。
‘恰好’碰到了老七老八出門上學……
這就是他為啥起這麼早。正常時間出門的話,老七都在大本堂用上功了。還怎麼‘巧遇’?
“哎呦,這麼巧?”朱楨故作平淡的騎牛而至。
“我艸,你騎了個啥玩意兒?”老七老八眼珠子都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