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做給皇上看的。”李善長淡淡道“我越是沉迷酒色,皇上就越放心,咱老李家才越安全。”
“大哥現在這樣兒,”李存義打量著眼前色眯眯的老頭兒道“可真不像裝出來的。”
“嗬嗬,誰說我是裝的?”李善長抿一口小酒,愜意笑道“是人哪有不愛酒色的?我享受還來不及呢。”
“大哥……”看著李善長這副模樣,李存義一陣著急道“你這樣自甘沉淪,會寒了老兄弟們的心的!”
“這話說的,現在淮西的大哥是胡相了。”李善長淡淡道“老夫為大明鞠躬儘瘁一輩子,老了享受享受怎麼了?用得著他們鹹吃蘿卜淡操心?”
“胡相還是根基太淺,火候也不行啊。”李存義苦笑道“勉為其難了這幾年,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是‘爛木頭做梁柱——難頂難撐’了。”
說著深吸口氣,道出來意道“所以我這次回來,也是受胡相和江陰侯他們所托,請大哥重新出山的。”
“看你回來這幾天,長蟲吃雞蛋似的吞吞吐吐,就知道肯定有屁要憋。”李善長笑罵一聲,幸災樂禍道
“當初他胡惟庸為了上位,可沒在背後給我捅刀子,現在終於知道,這宰相,不是誰都能當的了?”
“肯定知道了。”李存義點頭賠笑道“隻有大哥這種一呼百應的開國元勳,才能讓大家擰成一股繩啊!”
“我若在朝,大明的事情就是我說了算。怎麼可能讓皇上,把中書省削弱到這般田地?”李善長偶露崢嶸,又頹然歎氣道
“所以皇上是不會讓我回去的,你們也死了這條心吧。”
“是,我們也知道,大哥很難在洪武朝重返相位了。”李存義頓一下,忍著砰砰的心跳顫聲道
“那不如,就換個皇帝吧……”
“啥?”李善長聞言臉色大變,差點沒一口酒嗆死,咳嗽連連道“你他麼說啥?!”
“我是說,我們打算換個皇帝了……”憋了好幾天的話,終於敢說出口,李存義反而不再閃爍其詞了。
“我艸你媽!”然而李善長的反應,卻出乎他一臉的激烈。隻見韓國公臉漲得跟茄子似的,霍然起身,一把掀了桌子,拉風箱似的喘著粗氣,手指顫動的指著李存義道
“伱是被鬼上身了麼?鬼迷心竅說的什麼鬼話?這話但凡傳到皇上耳朵裡,咱們就九族全消了知道麼?!”
李存義嚇得趕緊站起來,嘴上卻不服軟道“大哥,都到今天你還看不清麼?皇上擺明了是要兔死狗烹了!橫豎早晚是個死,乾嘛不搏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呢!”
“你到底在想乾什麼?就憑你們這幾塊料,也想跟上位搏一搏。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我聽了都覺得好笑!”李善長冷笑連連,恨鐵不成鋼的對李存義道
“你要不是我親弟弟,我現在就讓人把你抓起,送給皇上去了!”
“大哥,我是你弟弟,也是李祐的爹。他的仇,我非報不可!”李存義被激的麵紅耳赤,大聲道“你不幫忙,我就自己來!”
“你給我閉嘴!”李善長氣急敗壞的怒喝一聲,掄圓了手中的龍頭拐杖,全力一擊,砸在了李存義的腿上。
便聽嚓一聲,李存義應聲倒地,然後抱著腿慘叫起來。
“啊啊,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