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條件的,就把家裡的麵頭供起來,一天三遍磕頭。
懇求這個神仙寶貝靈驗起來。
麵頭這東西可以製作,所以沾親帶故的,端上一碗糧食,就能換回來一塊。
幾天時間就擴散到全村,家家戶戶都有了一塊。
如此一來,老麵才是信仰的主角,嶽川這個土地公成了充話費送的。
傳到後麵,人們隻知道老麵神卻不知道土地公。
信徒們把老麵請回家,用家裡最乾淨也最好看的盆或碗供起來。
和麵的時候把老麵請下來,和完麵再分出一塊端回去,繼續供。
蒸出來的饅頭,先請老麵神嘗一嘗,請老麵神賜福,讓自己家一斤糧食能做出三斤飯。
貪心一點的,就祈禱能做五斤飯甚至十斤飯。
得知這事的嶽川哭笑不得。
你隨便供點什麼不好,偏偏要供饅頭,你知道這對酵母意味著啥嘛。
彆說賜福了,不怪你就不錯了。
不過嶽川笑過之後,心中有些淡淡的悲傷。
華夏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從來就沒有真正吃飽過。
饑餓不但是伴隨終生的陰影,更是祖祖輩輩揮之不去的噩夢。
即便新中國建立後,人們依舊被饑荒折磨。
三年饑荒時期,全國上下都在努力鑽研糧食技術。
比如一斤糧食做三斤飯、五斤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個時代真的在研究,而且研究出了重大成果,受到表彰。
這是真事事件
沒有具體圖片,隻有文字資料,大家自己理解吧
現在嶽川才明白,“糧食增量法”並非荒誕不經,也不是異想天開,而是華夏人祖祖輩輩的夢想。
就像稻下乘涼一樣。
最底層的人並不懂什麼“家國天下”,他們隻有一個最卑微也最樸素的願望。
吃飽,不挨餓。
嶽川專門跑到廚房看了一眼和麵盆。
看過之後叮囑胡三胡四胡五胡六說“以後,這就是咱們家的老麵神了。”
說出這個名字,嶽川自己都笑了。
怎麼有點飛天意麵神教的感覺。
是不是有點太隨意了?
小狐狸們也笑得嘻嘻哈哈。
不過再看向和麵盆時,它們多了一份認可。
不再是看器物了,而是看向與自己等同的生靈。
嶽川想了想。
酵母菌幾乎無處不在,凡是有土壤與水的地方都有酵母菌的蹤跡。但是,不同地區、不同生態環境,酵母菌是不同的。
不同的酵母菌,最終導致食品風味不同。
以啤酒為例,啤酒生產的四大物質為大麥(大米)、啤酒花、酵母、水。
雖然這四種物質都對啤酒的品質與風味產生影響,但大麥(大米)、啤酒花、水更多側重啤酒的品質,而酵母則偏重啤酒的風味。
要想使一款啤酒具有獨特的風味,重點在酵母菌上。
這也就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啤酒被調侃成“工業啤水”的原因。
白酒也同樣。
之所以有五花八門的白酒,根源就在釀酒使用的酵母上。
這種風味是很難複製,或者幾乎不可能複製的。
比如茅台酒。
隻能在茅台鎮特有的環境下釀造。
出了茅台鎮都釀不出來一模一樣的酒,原廠原班人馬都不行。
土地廟中的酵母與窯廠的酵母算是同種同源。
借助傳教的形式,它們被傳播出去。
雖然相隔千山萬水,但它們的某些特質還是相同或者相似的。
再加上香火供奉,這種特質會變得更加明顯。
隨著人們的口味一代代傳承下去。
同樣兩個饅頭,人們吃一口就能分辨出哪個是老麵神的,哪個是假冒的。
想了想,這個老麵神,還挺有意思的。
想通此節後,嶽川也懶得去辯解了。
愛信就信吧。
反正很多東西,不信則無,信則有。
以前沒有老麵神沒關係,咱給它立個牌牌就有了。
於是,窯廠的土地廟中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狐狸,一個小狐狸手中端著盆,一個小狐狸手中捧著比臉還大的饅頭。
老麵神就在那個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