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道機手中的長劍即將斬中銀色飛劍,紅袍男子眉宇間閃過一絲狠辣的神色,他的左手五指微彈,原本已經在急劇的飛行之中不斷震顫的銀色飛劍的尾端,陡然更加劇烈的震動起來。
嗤嗤數響,數團空氣被劇烈震動的劍身瞬間壓成晶瑩的水花狀。
銀色飛劍好像快要折斷一樣,以不可思議的度,驟然往下飄折下去,切向李道機的脖頸。
李道機的身體裡一聲悶響,一股急劇迸的力量在他的指掌之間和劍柄之間猛烈的撞擊。
他手中的劍柄紅光大放。
純黑色的劍身在一刹那豎立得筆直。
然而在接下來的一瞬間,這柄幾乎和他的人一樣長的劍,在力量的衝擊下陡然奇異的往一側彎曲。
純黑色的劍身帶出一股迷離的光焰,直接彎成了一輪黑色的彎月。
彎曲的劍身的某一部分,竟然準確無誤的擋住了以驚人的度飄折而下的銀色小劍,兩劍狠狠相撞,沒有出尖銳的金屬震響,反而是如同兩股洪流相遇一般,轟的一聲,爆開無數的氣團。
紅袍男子麵容驟寒,他一聲厲喝,左手五指蒲張,硬生生的控住已經往上飛濺出十餘丈的銀色飛劍,與此同時,他的背上猛的一震,那柄異常寬厚的古銅色大劍從劍鞘中震出,落向他的身前。
也就在此刻,他的右手往前方上側伸出,抓向落下的古銅色大劍的劍柄,但在此之前,一顆猩紅色的丹藥,也已經從他的右手衣袖中飛出,落入他的口中。
轟的一聲。
這一顆隻不過黃豆大小的猩紅色丹藥入口,在他的喉間竟然也出了一聲可怖的轟鳴,瞬間化為一股猩紅色的氣流,湧入他的腹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李道機手中的長劍還如一輪黑色彎月,劍身還沒有彈回。
然而紅袍男子的身體,已經往前疾進。
他腳下的地麵,已經無聲的往下凹陷。
之所以無聲,那是因為連聲音都還來不及擴散。
古銅色大劍被他身體前行卷出的狂風帶著往前飛行,寬厚的劍身貼著他的右手掌心急劇的往前滑行。
在和他的右手掌心接觸的每一個極其微小的時間裡,都有大量的真元從紅袍男子的手心湧入這柄古銅色大劍的劍身。
古銅色大劍的劍身亮了起來。
一條筆直的符線,就好像被他的手掌徹底擦亮一樣,從劍尖一直亮到劍柄。
紅袍男子的手心終於握住了劍柄。
轟的一聲,這個時候,他腳下的爆震聲才傳入遠遠旁觀的人的耳廓。
一股猛烈的火焰從他寬厚的大劍上燃起。
這種火焰是青色的,就像有些丹爐裡麵的丹火。
紅袍男子的臉色在青色的火焰上,卻是一片猩紅,就像是有濃厚的紅汞粉末要從他的肌膚裡滲透出來。
他前方的空氣,被他手中燃起青色火焰的巨劍和他的身體蠻橫的撞開,形成兩股往兩側擴張的狂風。
他一步便到了李道機的麵前,手上巨劍完全不像是一柄劍,而像是一根巨大的鋼棍一樣當頭砸下,青色火焰再度轟然暴漲,竟然隱隱形成一個青色的爐鼎!
李道機原本狹長的雙目在青色火焰的耀眼光芒下眯成了一條狹長的線。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一退,迎麵而來的巨劍將會再度往前碾壓,燃起的青色火焰將會更烈。
他原本一直垂在身側不動的左手也落在了他紅色的劍柄上,黑色的劍身上奇異的湧出一團團白色的天地元氣,就像是有一隻巨大的白羊角在從他的長劍裡鑽出來。
沒有任何的花巧,他手中的長劍和迎麵而來的巨劍狠狠相撞。
紅袍男子一聲悶哼。
他的身體往後一挫,然而這一瞬間,已經徹底彌漫他體內的藥力,卻再度給了他強大的支持,他的身體牢牢在原地站定,手中的巨劍依舊前行。
場間再度卷起狂風。
李道機身側的馬車在狂風裡往一側傾覆,一個車輪懸空,而另外一側的車輪車軸裡,出吱啞難聽的摩擦聲。
咚!
李道機的身體就像是被數輛戰車迎麵撞中,頃刻倒飛十餘丈,狠狠撞在後方一株槐樹上。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如雪,嘴唇卻是鮮豔如血。
他背部飛濺出一些鮮血,背撞到的槐樹樹乾樹皮全部炸裂開來,無數原本已經枯黃的葉子一瞬間脫離了枝頭,倏倏落下。
無數飄舞的黃葉包裹著一名背部血肉模糊的劍師。
這淒美的場麵唯有讓人想到末路。
紅袍男子的身體裡浮起一絲難受的燥意,他知道這是那顆丹藥的副作用,然而看到這樣的畫麵,他還是感到了由衷的歡喜。
然而也就在此時,他的呼吸驟然一頓。
他感覺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從上方襲來。
上方隻有飄舞的黃葉。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