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宮很惱火。
無論是誰,剛剛躺下休息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叫起來都會很惱火,最為關鍵的是,像他這樣的人本身每天就不會有多少休息的時間。
他揉著有些發疼的腦袋,隨手便將身前年輕人小心翼翼遞上來的一份卷宗丟到了旁邊的火盆裡,“不要花力氣去調查這個人,去把所有的力氣都砸在那個被砍了頭顱的用符的修行者身上!讓神策組也去查,給我查到底!”
他身前這名英俊的年輕人看著火盆裡舔起的火舌一臉驚愕。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來的卷宗為什麼就被這麼隨手燒了,他也想不明白那名少年怎麼就不要查了?
“大人…”於是他忍不住開口。
“不要以為我是太過缺少休息糊塗了。”但是他才剛剛開口,莫青宮就已經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不讓你查那個酒鋪少年,不是因為我有什麼特彆的意見,而是因為之前已經清查過他兩輪,不管他加不加入白羊洞,是否半日通玄,他的出身來曆都沒有任何問題,針對這些的調查完全是白費力氣。隻不過之前這些都是秦懷書辦的,你才剛剛接替他的位置,所以你不清楚情有可原。”
原來這名少年先前已經早已進入神都監的視線,而且看莫大人的語氣,似乎對這名少年十分熟悉,甚至有著很深的了解?
這名英俊的神都監青年官員麵容微僵,他猶豫了一下,卻依舊忍不住輕聲說道:“大人教訓的是…屬下今後辦事之前一定多問些人,不至於再白費力氣,隻是真的讓神策組也去查?”
聽到這名青年官員的這幾句話,莫青宮的眼中莫名的充斥極其森寒的意味。
他盯著這名神都監的青年官員,異常寒冷的說道:“在我大秦各司擔任要職,尤其是在我神都監為官,你一定要明白一點,處理自己人的事情,永遠比處理外麵人的事情要重要。”
看著這名更顯緊張,卻還不夠明白的青年官員,他冷笑了起來,接著說道:“我大秦王朝到了這份上,根本不會懼怕某個單獨的修行者或者修行之地,聖上和兩位臣相也不會認為一個宗門的修行典籍可以對大秦王朝造成致命的影響。他們在意的是我們的絕對忠誠,在意的是每個臣子是否按照他們的旨意做事。他們不希望見到拖著大秦王朝這輛戰車的戰馬自己的腳步不合,公器私用,是他們更在意的事情。”
“我們神都監,本身處理的便是我朝內部的事情,處理的便是自己人的事情。你既然已經在神都監做到了這個位置,既然已經知道神策組也是全力在追查雲水宮那些人的事情,既然你也覺得今夜長陵發生的事情或許和公器私用有關,這麼著急的通報我,那麼你為什麼不能更進一步,想想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
青年官員的冷汗浸透了發絲,沿著臉頰不斷滴落。
“要想在長陵呆得長久,便始終要和聖上的意思站在一邊。慕容城的修煉資質比起秦懷書不知道要好多少,人也比秦懷書長得英俊瀟灑,讓人看得順眼,然而他現在的屍體說不定都已經腐爛,而秦懷書現在卻已經得了舉薦,已經進入靈虛劍門學習。”
莫青宮冷冷的看著這名遠不能令他滿意的青年官員最後說道:“秦懷書的優點,便是看得清楚,明白自己的位置。今夜我的這些話,我不會說第二遍,我隻希望今後你也能看得清楚點。”
“多謝大人點醒!”青年官員由心尊敬的深深行禮。
“去吧!我倒是想要知道,是哪個貴人運氣這麼差,連對付這些江湖人物都會失手。”莫青宮的麵色略微柔和了一些,他擺了擺手示意這名青年官員可以離開的同時,深諳用人之道的他又提點了一句:“做事細心和認真些,將力氣用在要用的地方,你應該聽說過,在我手下坐這個位置的人,不出意外都會飛上枝頭。”
渾身被冷汗濕透的青年官員的眼底深處頓時發燙,他再次尊敬的躬身,然後充滿鬥誌的退出。
……
幾乎相同的時刻。
驪陵君府,麵容普通然而因為獨特的氣質,卻使得所有見到他的人很容易覺得他就是天下最美的男子的驪陵君,看著他最看重的智囊幕僚呂思澈,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不是我們做的。”呂思澈平靜的看著深夜還未眠的驪陵君,說道:“我絕對不可能用這樣粗暴而危險的手段。”
驪陵君點了點頭,輕聲而溫雅的說道:“如果是你,想必會不露絲毫痕跡,隻是我很想知道除了我之外,長陵還有哪位貴人不喜歡他。出了這樣的事情,或許那名貴人需要朋友?”
呂思澈微微的一笑:“有些野心的貴人,絕對不會拒絕君上這樣的朋友。”
驪陵君卻突然憂愁了起來,他深深的看著呂思澈,說道:“近幾日其實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你說我要不要求見一下鄭袖?”
呂思澈麵色大變,雙手都不自覺的微微輕顫了起來。
因為驪陵君所說的這名“鄭袖”,她還有一個更為高貴顯赫的名字――“皇後”。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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