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春此言一出,這青藤劍院山門前便是驟然一靜。
不遠處的徐鶴山、謝長生人也是停止了交談,謝長生忍不住搖了搖頭,微嘲道:“即便有這樣的野心,也用不著這樣公然的說出來,以顯示自己的不凡。”
徐鶴山卻是有些服氣,輕聲道:“至少他有這樣的心氣。”
此間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修行之地的學生,然而其中本身就隻有三四個修行之地有參加岷山劍宗劍會的資格,而有資格參加的這三四個修行之地裡,恐怕也隻有顧惜春敢這麼說,其餘人也自知實力不夠,在那種劍會上也隻能是作為陪襯的綠葉而已。
顧惜春自然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在那種劍會上一定能夠取得進入岷山劍宗學習的機會,然而能夠以此為目標,和周圍這些壓根就沒有將自己和那種劍會聯係在一起的人相比,他的那兩句話,自然有些你們這些燕雀焉知鴻鵠之誌的意味。
謝長生和徐鶴山等人覺得顧惜春有些驕傲的資本,所以也隻是私下嘀咕兩句,並不想公然駁了顧惜春的麵子,隻是在場諸生裡麵,有的是出身顯赫,隻是修為不如顧惜春的學生。
在短暫的寂靜過後,便有人忍不住,輕飄飄的說道:“顧兄誌向高遠,吾等自然不及,但若是這白羊洞的丁寧真的和靈虛劍門的安抱石,岷山劍宗的淨琉璃兩人一樣,一月煉氣,然後接下來的修行速度也和那兩人差不多的話,或許到了岷山劍會的時候,他便已是你的勁敵了。”
“是麼?”
顧惜春看著那人,微微一笑,道:“那我們左右閒著也是閒著,不妨來下點彩頭,先看看那丁寧今日能不能破境,一月煉氣。”
聽聞此言,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覺得沒有什麼意思。
因為至少到昨日,所有人都可以肯定丁寧還沒有破境,以今日一天為期限,押丁寧能夠破境的獲勝幾率實在太過渺茫。
事實上在場所有人都覺得那名白羊洞的酒鋪少年一月煉氣根本不可能,一月煉氣,那也隻是因為有岷山劍宗和靈虛劍門那兩個怪物的記錄,所以才有這樣的說法。
難道丁寧還真的能夠押著點,真的恰好在一月之內到達煉氣境不成?
大多數人押不可能,那即便有少數人押可能,大多數人贏了也沒有多少彩頭,根本賭不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顯得有些稚嫩,但又桀驁不馴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好,既然這樣,那我押三枚雲母刀幣,押丁寧能夠在今日成功破境。”
嘶……
青藤劍院的山門前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那人的身上。
一枚雲母刀幣便價值五百金,三枚便是一千五百金,這麼多錢財,恐怕在場的大半學生想一起拚湊都一時難以拚湊得出來。
諸生都甚至以為出聲的這人是開玩笑,然而看清楚出聲的人,看到他從袖中取出的三枚刀幣,所有的人便都明白這人真不是開玩笑。
因為這人是白雲觀的謝長生,謝家是關中巨富,彆人賭不起這一千五百金,他還是賭得起的。
“你乾嘛?”
謝長生身旁的徐鶴山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錢財身外物。”謝長生撇了撇嘴,輕聲回答道。
其實一開始顧惜春有些群嘲之意的時候,他便有些不快,剛剛再看到顧惜春更加驕傲的提出賭局,他便按捺不住了。
“哦?”顧惜春一眼見是謝長生,眉頭微蹙,便想搭話。
眼看他隻要一出口,這賭局便應該順理成章的成行了,然而就在這時,又一聲勒馬聲響起。
“謝長勝!家中的錢就不是錢麼?”
“你以為到了你手裡便可無節製的隨意揮霍麼?”
“謝長勝!你以為爹給你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你就真的能長勝,逢賭必勝麼?”
隨著清亮的勒馬聲,一聲聲憤怒的女聲接連不斷的在山道上響起。
謝長生一個哆嗦,臉頓時白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徐鶴年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隻看到一名高挑的少女雙眼含煞的從停下的馬車中掠了出來。
這名少女長著一張好看的瓜子臉,身材十分勻稱,一頭長發用一根碧玉簪子盤著,這便顯得她的脖子更加細長。
“她是誰?”徐鶴年忍不住又看著身旁的謝長生問道。他從這名少女身上青袍上的太霄二字便知道這名少女是太霄離宮的學生。曆年太霄離宮也在青藤劍院邀請的名單裡,隻是之前數年太霄離宮來的學生數量比較少,也沒有見到過這名少女。
“她是我姐,謝柔,名字很柔,可是人一點也不溫柔。”謝長生一臉苦相的輕聲說道。
徐鶴山不能理解,心想就算是姐,也不用怕成這副樣子啊。
“我打不過她,而且我們在外學習,父親讓她掌管錢財,我是要從她手裡支取的…”謝長生似是知道徐鶴山的心聲,又輕聲的補充了一句。
徐鶴山的眼神頓時釋然,心中對謝長生充滿了同情。畢竟他是見慣了謝長生揮金如土的手段,若是讓隨手丟錢丟慣了的謝長生沒有錢可丟,那可真是難受,說不定會渾身不舒服,影響修為進境。
“那她喊你謝長勝又是怎麼回事?”看著一臉怒意,越走越近的高挑少女,徐鶴山又將聲音壓低了一些,問道。
謝長生的臉色更苦:“我本名就是叫謝長勝…隻是我覺得這名字太土,所以自己改了叫謝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