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排名中上的弟子被丁寧擊敗,對於端木煉而言,怎麼都不是件愉快的事情,然而此時端木煉的臉色卻反而柔和了一些。
丁寧的表現雖然已經太過優異,但畢竟修為有限,而且就連身體都明顯要比所有白羊洞和青藤劍院的弟子要差一些。
雖然他把握住了機會擊敗了俞鐮,但俞鐮這種級彆的對手也應該便是他的極限。
青藤劍院此刻剩餘的弟子裡麵,比俞鐮強的至少還有十餘名。
所以不管最終結果到底如何,至少這名酒鋪少年肯定是無法最後勝出的了。
看著將奪取的木製令符掛在腰間繼續前行的丁寧,他拔出了觀禮台邊緣的一麵青旗,朝著峽穀中揮動了數下。
隨著他手中青旗的揮動,祭劍峽穀裡開始緩緩飄出四股狼煙,隨後越來越濃,最終形成四條凝結不散的煙柱,直衝上天。
……
丁寧首先感覺到了風中的煙火氣,然後他也馬上看到了那四條狼煙。
他的眉頭緩緩的皺了起來。
那四條狼煙所標定的區域大約是在這個峽穀總長的三分之一的方位,按照這個峽穀共三天趕完的日程而言,這個標定無可厚非。
然而按照這次祭劍試煉的規則,是每日正午時分都必須一定要進入那四條狼煙標定的區域之內,否則的話就以失敗論處。
但是第二天和第三天是在後半夜就可以開始出發趕路,而今日裡落到這峽穀底部都已經接近正午,所以這第一天必定要趕得很急。
趕得很急,便更耗體力,對於他而言更加不利。
他計算了一下時間,估計要一路小跑才有可能到達。
也就在此時,他的感知裡,卻是又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動靜。
原本已經準備開始加速的他驟然停頓下來,迅速轉身。
就在他轉身的這一瞬間,就連觀禮台上絕大多數人都沒反應過來,一條如狼般大小的黑影從他後方藤牆中的底部驟然衝出,彈跳而已。
感覺到對方這一躍之間的力量,丁寧雙腳用力紮地,身體往後微仰,體內的真氣滾滾衝出,湧入他手中的殘劍。
殘劍上盛開無數潔白色的小花,往上揮灑,瞬間切中黑影的腹部,並順勢將這條黑影從他的頭頂挑了過去。
沒有任何的鮮血飛灑。
唯有一條明亮的火星順著劍刃切中的地方,不斷的亮起。
“什麼東西?”
觀禮台上的絕大多數學生也從彆處看到了這種黑影,不由得麵麵相覷。
這種黑影是在四條狼煙湧出之後才剛剛出現,給他們的感覺,到好像是隨著狼煙的燃起,很多關著這種東西的籠子同時打開,將這些東西放了出來。
“啪”的一聲。
黑影重重落地,濺起一蓬飛塵和無數的落葉。
觀禮台的絕大多數人依舊沒有看清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然而丁寧卻是已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輕聲自語道:“原來是你…想到要吃你的肉,可是有些倒胃口。”
塵埃和落葉散開。
觀禮台上的許多學生終於看清,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
趴在砸出的凹坑裡,瞪著血紅的雙目,對著丁寧虎視眈眈的,是一頭渾身漆黑的巨蜥。
巨型的蜥蜴很多山中都有,然而卻沒有一種的蜥蜴身上的鱗甲有如此的堅硬。
丁寧眼前的這頭巨蜥身上的鱗甲看上去完全就像玄鐵,每一片都有兩三個銅錢的厚度,看上去完全就像是披了一層特質的玄甲一般。
所以這便是巴山中特有的披甲蜥。
在巴山,這種披甲蜥還有一種稱呼,叫做腐毒蜥。
因為這種蜥蜴是任何腐爛的食物都可以吃,它的唾液和胃液,本身便是富含各種劇烈的毒素。
丁寧有信心殺死這樣的一頭巨蜥。
隻是想到要以這種東西為食物,又要浪費許多時間,又要很累,他就怎麼都愉快不起來。
……
“何朝夕!”
看台上響起了數聲驚呼。
無獨有偶,在距離丁寧有數百丈之遙的地方,很多青藤劍院的人目光始終追隨的何朝夕麵前也已經出現了這樣的一頭巨蜥。
“這是披甲蜥。”觀禮台上,徐鶴山轉頭看著身旁的謝長勝,凝重的說道.
“看上去除非是特彆鋒利的名劍,否則煉氣境的修行者根本無法切開它身上的鱗甲。”謝長勝蹙緊了眉頭,說道:“它的眼皮上都有鱗甲…似乎它張開的嘴是弱點?”
“如果你真的想要這麼做,你就完了。”徐鶴山搖了搖頭,說道:“它的牙齒比它的鱗甲還要堅硬得多,它的咬合速度也比身體其餘所有部位的動作要快,而且它的咬合力比它四肢的力量還要驚人,即便你能刺傷它的喉嚨,它也可以咬住你的劍。很多不了解它的劍師,便是以為它張開的嘴是弱點,結果被它殺死。”
謝長勝心中驟寒。
他可以想象,若是像他這樣的修行者失去了手中的劍之後,再麵對這樣一頭渾身鐵甲般的披甲蜥,那下場會是何等的淒涼。
“希望姐夫不要和我一樣,想用劍去刺它的咽喉。”他由衷的說道。
在他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何朝夕這名公認青藤劍院第一的學生,卻是麵無表情的繼續向前,似乎他的麵前是空氣,根本不存在這樣一頭的猙獰猛獸。
他身前的披甲蜥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輕慢,從喉嚨間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咆哮,也和那頭突襲丁寧的披甲蜥一樣躍了起來。
觀禮台上很多人的瞳孔驟然收縮。
因為此時何朝夕的肌膚表麵驟然閃現出一層青色的熒光。
他肌膚下的每一條肌肉,都好像活動了起來,凝結出一股可怕的力量。
他腳下的土地無聲的凹陷了下去,他的人也躍了起來,身影瞬間出現在這條披甲蜥的頭頂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