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意已在心間,說法卻是可以隨意。
丁寧思索著要如何說法。
隻是一息的時間,周家老祖卻是已經按捺不住,說道:“若你真的可以對我有些幫助,我也必有回報,我可以將我從這輪寒月中悟到的修行之法告訴你。”
聽聞這一句,丁寧的麵容依舊平靜,然而心中的冷諷之意卻是如草原上的野火般燃起。
他看不到周家老祖的銀狐毛大衣下的腹部,然而他卻可以想象這名老祖此時腹部氣海處必然是高高隆起,玉宮內裡真元硬結如鐵。
“這輪寒月可能有問題。”
他有些遺憾的看著周家老祖,說道:“我覺得功法本身可能會有些問題。”
周家老祖陷入真正的震驚裡。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掩飾著自己的真正情緒,甚至擺出了謙卑的姿態,問道:“你覺得是什麼問題?”
丁寧微蹙著眉頭,說道:“為什麼不是一輪旭日,而是一輪寒月?”
周家老祖下意識的想著畫境,不能理解。
丁寧接著說道:“畫麵明明有濃淡,若是一輪這樣的寒月,那就如現在的清冷冬夜一樣,看遠山皆是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哪裡還能看得出清晰濃淡,哪裡還能看得出白雲化雨而落,哪裡還能看得出高山滾石,魚尾拍浪。”
周家老祖悚然動容,驚聲道:“你的意思是,畫麵明明應該是在白晝,那裡是一輪寒月,本身便已有些不對?”
丁寧心中冷笑。
事實上留下這寫意殘卷的那位宗師大有深意。
遠山景色,在滿月通明之時,也看得清楚。
這本身便是令後人卻揣測為什麼不是滿月,從而再察覺出那一道最為重要的符文,察覺出他要表達的最深真意。
然而周家老祖揣摩這麼多年不可得。便是修為境界、為人學問、心境感悟,都和留下寫意殘卷的這名宗師相差甚遠,這麼多年苦思亂想之下,他的腦海之中恐怕更是一團亂麻。
所以即便話語中包含著一些真意,他絲毫都不擔心周家老祖有可能獲得真正的感悟。
他心中冷笑,麵容卻是依舊平靜異常。
“這輪彎月的氣息也太過陰寒。”
他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女子為陰,男子為陽,所以我懷疑這片殘角裡蘊含的功法,可能是女子才能修行的功法。”
周家老祖麵色變得無比雪白。失色道:“女子修行的功法?”
丁寧歉然道:“晚輩也不知道感覺得對不對…隻是覺得畫卷彆出都是對敵的手段,隻是這裡是修行之法。這輪彎月畫在一角,偏離得這麼孤遠,所以我便懷疑,留下這畫卷的宗師極有可能就是女子,她的意思便是這畫卷彆的地方都可以領悟研習,但這一角,事關真元修行,卻是隻有女子修行才得法。”
周家老祖的呼吸都徹底停頓了。他的身體不斷的震顫起來。
一時之間,他的腦海裡有無數尖銳的聲音同時在嘶鳴,在嘲諷,在狂笑…難道自己修行一生。竟然真的是無比可笑的,修行了隻有女子才能修行的功法?
他的念力不由自主的觸碰到完全硬結的月宮,感受到小腹的鼓脹和沉墜,他的心中猛的一痛。腦海中卻是有如一道光芒閃過。
寒月…寒月…月事!
難道真是如此?
這太過鬱結的陰煞之氣,若是女子修行,便有可能在月事之時自然排出。身體便自然無礙。
這一輪寒月的真意,竟是如此?
一時之間,他的呼吸急促至極,身上的氣息亂震,甚至使得整個沉悶的地宮都發出了嗡鳴。
地上整個小院都開始輕顫。
鼓蕩的空氣擠壓在耳道裡,十分的難受,丁寧輕咳了一聲,捂住了耳朵。
周家老祖慘笑了起來。
然而他畢竟是一代梟雄,在這種時候,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