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日裡,肥膩的紅燒肉和清淡的煮青菜便是最好的搭配,是長陵尋常人家一日三餐中經常出現的食物,尤其是在饑餓的時候,這種搭配加上熱騰騰的白米飯,便更是充滿了難言的誘惑。《..
這些飯菜自然是給到達這裡的選生用的,屋棚裡的簡陋木桌上放著乾淨的碗筷,木桌上的劍痕連成了一個異常簡單的“用”字。
“看來還算不錯,不需要餓著肚子戰鬥。”何朝夕的腹中如雷鳴響起,他有些慚愧的說道。
他在青藤劍院的作息規律到了極點,一日三餐都準時準刻,這樣能夠保證他每天都有最佳的狀態投入修行,當一天一夜不飲不食之後,他才意識到餓著肚子對他的影響恐怕比一般人更大。
張儀和沈奕在梧桐落已經習慣了照料薛忘虛,此刻很自然和熟練的為眾人盛飯,在盛好的白米飯上鋪上紅燒肉和青菜,再細細淋上一些湯汁。
第一碗盛好,習慣性的是要端給薛忘虛的,這又一次提醒張儀,薛忘虛已經去世的事實,張儀的眼圈頓時又有些微紅。
“這碗是給洞主的。”
於是他難過的垂下頭,將第一碗盛好的飯插上筷子,放在飯桌的上首。
謝長勝不願意多去想這些沉重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沈奕遞給自己的飯碗,看著上麵閃耀著油光的大肉,隨口道:“這倒是很像牢獄裡臨刑前的斷頭飯。”
南宮采菽聞言無奈道:“你就不能說點吉利點的話麼?”
“吃飯,吃飯。”
何朝夕已經餓極,也顧不得形象,開始埋頭大嚼。
丁寧也端起一碗飯,然而隻是吃了一口,他的眉頭卻是不可察覺的微微蹙起。
飯菜的滋味很好,口感上也沒有任何的問題,然而他體內那無數看不見的小蠶卻是已經自然起了反應,躁動起來。
他所修的九死蠶是天下最為玄奧的功法,對於身體內裡的感知比天下絕大多數功法都強出許多倍,所以在接下來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一些對於他身體極為不利的氣息在他的身體裡彌漫。
這些飯菜顯然都有問題,蘊含著某種奇特的的毒素。
但岷山劍宗準備的飯菜,為什麼會有問題?
丁寧放下了碗筷,看著吃得非常香甜的何朝夕等人,又想到方才淨琉璃的出現,他眼神閃爍了一下,便依舊保持了沉默。
紅燒肉配青菜非常下飯,胃口最好的何朝夕幾乎筷子撥弄兩三下便吃完一碗,很快已經開始盛第三碗飯。
“師弟,你多少也吃點。”
張儀看著丁寧停箸不吃,便以為丁寧是難過,他便也有些食以下咽,停了下來,輕聲勸慰。
丁寧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也不多說。
張儀便也更加難過起來,一時也有些難以下口。
就在此時,丁寧突然抬起了頭來,看向屋棚外一側。
張儀不知道丁寧為何有這樣的舉動,他也下意識的抬頭,順著丁寧的目光看去,然後他馬上大吃了一驚。
就在距離他和丁寧數丈不到的一側棚屋簷下,不知何時竟然站立著一條青色身影。
這也是一名身穿青玉色袍服的年輕男子。
與跟著淨琉璃的那名年輕男子相比,此時站在距離他們很近的棚屋簷下的這名岷山劍宗修行者的麵容極為普通,最為關鍵的是,他的身上沒有任何鋒銳的劍意。
甚至直到此時,他也沒有感覺到這名年輕男子的身上有任何屬於修行者的氣息。
若是脫下那身代表著岷山劍宗的青玉色袍服,恐怕行走在長陵的街巷之中,這名年輕男子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當張儀看著這名突然出現的岷山劍宗修行者,吃驚的呆住時,謝長勝等人也才發現了此人的到來,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為什麼不吃?”
這名麵容極為普通的青袍男子沒有在意他們的目光,隻是看著丁寧問道。
他的聲音也極為普通,語氣平和,沒有什麼特點。
丁寧看了他一眼,平靜說道:“不想吃。”
“為什麼不想吃,難道是飯菜的味道不好?”青袍男子異常和氣的問道。
南宮采菽突然心生寒意,這名青袍男子此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酒樓裡在問客人菜口味的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