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迥異於長陵劍師的戰鬥手段,沈奕已經不可能來得及避閃這些劍片,他滿心冰冷的準備迎接這些鋒利的劍片刺入他背部血肉之中。?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猛烈轉身揮劍而帶起的道道殘影中,卻有一種詭異的力量悄然生成。
嗤嗤數聲輕響,這數道劍片割裂了他背部的衣衫,在他的背上帶出了幾道血口,然而卻並未能深入他的體內,而是被這股詭異的力量牽引,落向他手中的黑色劍身。
銀色劍光的主人此時依舊看不到發生了什麼,然而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劍影裡那種詭異的力量甚至影響到了他手中的銀色劍光,就像有數根青色的藤蔓在捆縛上來。
他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劍術,心中自然充滿不解,但是他的心境卻依舊極為冷靜,隻是再退數步,直至退入後方溪水之中,踏出兩朵水花。
沈奕身體微僵,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劍身,情緒十分複雜。
墨玉般的劍身上,吸附著四片薄薄的淺藍色劍片,就像停留了四隻美麗的蝴蝶。
他十分清楚,方才在他揮出的劍影裡產生的那種詭異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劍式產生,而是來自他手中這柄劍的本身。
先前淨琉璃出現時,便明確的告訴了他手中這柄通體墨玉一般,劍柄上有暗青色纏枝紋的長劍名為“恨纏枝”,是韓地千蓮宮的宗主劍。
隻是這柄劍和其它劍具體有什麼不同,有什麼特異之處,他和張儀等人卻是一個都不知道。
震驚和慶幸之餘,他又隱隱感覺出這柄劍本身的力量的確和他最擅長的一些劍意十分相合,於是他的心中對丁寧又頓時生出無限的敬佩。
此時麵對強敵,原本應該心無雜念,隻思對敵之事,然而這一劍的慶幸,卻是讓他的腦海之中皆是丁寧、張儀和薛忘虛的身影。
背上一片粘濕,他知道那是鮮血浸濕了衣衫。
隻是他的心中卻反而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平靜喜悅。
來到長陵,他最大的收獲便是成為白羊洞弟子。
世上有無數比白羊洞更好的修行之地,然而在他此時的心中,卻再也找不出比丁寧和張儀更好的師兄,也再找不到比薛忘虛更好的師尊。
隻是能和丁寧、張儀一起戰鬥,他便感到喜悅和驕傲。
“不是劍式的力量,是這柄劍本身有問題。”
銀色劍光主人的聲音在此時響起,隨著他雙足踐踏產生的水花的灑落,伴隨著一片水聲,聲音顯得有些紛雜。
“你是烈螢泓。”
沈奕看清了對方的身影和麵容,直接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雖然烈螢泓在此之前表現得極為低調,但是身為才俊冊上排名第一的選生,他自然也早已注意到了此人的存在。
“你為什麼要偷襲我?”
想到此人來自皇後氏族所掌管的膠東郡,沈奕已經明白烈螢泓為什麼要出手,他這句問話就有些明知故問,因為是明知故問,所以他的語氣便自然嚴厲。
烈螢泓的目光從依舊粘附在沈奕手中長劍劍身上的數道劍片上收回,眼眸裡卻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我沒想到你能接住我這一劍.”
他開口,看著沈奕說了這一句。
他帶著明顯的膠東郡沿海的口音,甚至讓人有些聽不太明白,但是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話語裡的誠懇讚賞。
然後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出劍。
轟的一聲,他手中的劍才剛剛揮出,劍勢未成,前方的空氣裡就已經發出了一聲如雷般的爆鳴。
沈奕的麵容頓時變得有些蒼白。
方才短短的時間裡,他也仔細看過烈螢泓手中的銀色長劍。
這柄銀色長劍看上去也非常輕薄,劍脊中間一道藍色的符文更是深入劍體,甚至讓人擔心劍身會不會在劇烈的撞擊之中由這道符文直接裂開。
然而此刻在他的視界裡,他前方的空氣已經變成了兩道肉眼可見的波浪往兩側分開,而烈螢泓手中的這柄銀色長劍完全就像一艘鐵甲巨船般像他撞來。
這是全無花巧的一劍。
方才一劍無功之後,烈螢泓的這一劍追求的完全是純粹的力量。
這一劍的威勢,在此刻不斷的提醒著沈奕,烈螢泓在才俊冊上的介紹,修為便是四境中品,修為比起他幾乎足足超出了一個大境。
與此同時,這一劍也在提醒著沈奕,烈螢泓始終是想用最直接最快的手段結束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