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幫首領羅鐘景走到在附近搜尋了許久卻最終一無所獲的張儀身前,看著他失望和極度擔憂的麵容,沒有說其餘的話語,隻是認真的說了這一句。
張儀明白這名馬幫首領的意思,也知道對方是好意。
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若都是這麼想,便隻剩下了惡,沒有了善。”
羅鐘景歎息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此時的無可奈何,這名謙和的年輕修行者一路上表現的點滴以及對那名燕地老人以德報怨般的無微不至的照料,無形之中已經讓他們這些人都感受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君子。
隻是真正的君子,便真的能在這弱肉強食的天下好好的生存下去麼?
此時張儀在擔心那名走失的老人,他卻是在擔心這名用品格讓他們折服的年輕修行者到了大燕之後的際遇。
……
丁寧蹙眉坐在桌前。
那片代表著孤山劍藏的玉符就安靜的躺在他麵前的桌麵上。
他腦海裡盤旋的一些線條,完美的填充了這片玉符最大的一個缺角,和這片玉符上的線條完美的連接在一起。
白山水看到的孤山劍藏都不如他完整。
隻是當意念在這些近乎已經徹底完整的線條之中遊走,越是感知得清楚,丁寧卻越發覺得自己先前對長孫淺雪所說的推斷是正確的。
當八境之上的力量,按照這些線路發散出去,強大的天地元氣奔流在長陵的天地之間,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丁寧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那根可以牽扯出真正答案的線,然而卻就是好像隔著最後的一層紗一樣,就是無法真正觸摸。
有些亂。
遠處有絲竹聲傳來。
聽著遠處酒樓上隱約傳來的歡歌笑語聲,丁寧明白是自己的心亂。
“不能這樣。”
他皺起了眉頭,低聲嗬斥著自己。
然後他的麵容開始恢複以往的平靜。
既然亂而想不出方法,那就隻有按部就班。
容姓宮女一直是鄭袖的爪牙,有許多新帳和舊賬要算。
昔日趕車的馬夫,現在的梁聯梁大將軍就要遠離長陵。
既然如此…那就先殺容姓宮女。
其實按部就班,往往是最容易讓人冷靜的方法。
他貼身收好桌上的玉符,走出了內院,然後一直走出墨園的大門,一直走到了盤坐在樹下涼席上的邵殺人麵前,認真躬身行了一禮,道:“我想要殺容宮女。”
驟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邵殺人的麵容竟沒有任何的改變,隻是微微抬頭看了丁寧一眼,冷漠道:“皇後不會給你公開殺她的機會,但是暗中殺了也就殺了。”
“那樣所有人會認為是岷山劍宗幫我殺了她。”丁寧搖了搖頭,道:“我要以白羊洞弟子的身份,公開殺了她。”
邵殺人是岷山劍宗最會殺人的修行者,他的會殺包含著很多層意義,之前一句他已經鮮明而乾脆的表明了某種意思,但是此刻他卻沒有直接駁斥丁寧,而是沉吟了片刻,道:“皇後不給你公開挑戰她和殺她的機會,但是你可以逼得她忍不住。”
“我想知道她哪些是忍受不了的。”
丁寧再次對著邵殺人行禮。
他知道邵殺人未必能夠知道,但是岷山劍宗,一定能夠找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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