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第五卷:兩地爭
巷子也是和梧桐落一樣僻靜的巷子,所居的也大多隻是些長陵底層的窮苦人家。∮∮,
有放肆的大笑聲從一間小酒鋪裡不斷傳出。
小酒鋪裡端菜做飯的都是一名婦人,並沒有什麼幫工,雖然此時隻有一桌客人,但這名婦人隻是一人,依舊忙得渾身大汗,連粗布衣衫都貼在了身上。
這名婦人有些姿色,而那桌上客人的目光則有些放肆,不斷的落在她頸間雪白的肌膚上,順著落在她的胸部濕透的衣衫上,讓她羞惱不已,但是卻又不敢表露在臉上,隻是麵色越發透紅。
見到她如此模樣,這一桌酒客卻是更加放肆,呼喝得更加起勁。
就在這時,門口來了一個人。
這是個花匠。
周遭街巷裡的人都認識這名花匠,隻知道他姓張。
他靠幫幾家富戶打理花草為生,平時沒有什麼節餘,人又長得黑壯,不太會談吐,所以年紀應是四十朝上,卻一直沒有什麼姑娘看得上他,還是孤處。
這樣的人即便平時出現在門口,也不會引起那一桌酒客的注意,然而今日裡,當他出現在門口,這一桌酒客的呼喝談笑聲卻是驟停。
這名膚色很黑,很是矮壯的花匠提著一把很大的花剪,褲腿上還都是泥巴,看上去和平日沒有什麼區彆,但是他的臉上,此時卻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這一帶的人都沒有看到他露出過這樣的微笑。
即便是這間小酒鋪裡的婦人,都一時愣住,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他的心意,感覺到這微笑散發著一種久違的味道,甚至替他開始感到欣喜。
在有些詭異的沉默裡,這名張花匠走到了那桌酒客前,然後對著內裡為首的一名錦衣短發男子道:“你一共欠了二十三次酒飯錢。先把這酒飯錢付了。”
這名錦衣短發男子顯然不是善類,愣了一愣,雙眉一豎之間一絲冷笑浮現在嘴角,然而就在下一刹那,這名短發男子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壓入自己的身體。
他發現自己動不了。
“付了酒錢,就走。”
張花匠看著他,又說了這一句。
這名錦衣短發男子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他駭然的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看都不看,往桌子上一放,便直往店鋪外走去。
他身邊幾個同伴目瞪口呆,都不明白他為何有這樣的反應,因為他們連一絲異樣的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等得他們莫名其妙的跟上倉皇出了店鋪的錦衣短發男子,銀衣短發男子卻是又驟然頓住。
他看向自己的下身。
他已失禁。
而此時從他下身排出,染濕他衣褲的,是猩紅的鮮血。
他的數名同伴的眼睛瞪大到極點,在這名錦衣短發男子發出駭然的尖叫之前,這數名同伴便已經駭然的尖叫起來。
錦衣短發男子終於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然後他倒下,死去。
“今後恐怕難得幫你忙。”
酒鋪裡,張花匠深深的看了一眼婦人,輕聲道:“若是今後我不死,便帶你離開長陵。”
在他的這句話響起之時,外麵那名錦衣短發男子的淒厲慘叫聲也正響起。
一時間酒鋪的這名婦人臉色漸白,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等到張花匠轉身離開,她看著他敦厚的背影時,她才開始反應過對方這一句話裡包含著什麼意思,她才終於反應過來對方並非是普通人。
她是普通人。
但是當張花匠又走了數步,她卻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煞白的臉龐上又是一片紅暈,叫出了聲,“我等你!”
張花匠笑了起來。
他沒有在意這街巷裡任何其餘的聲音和其餘人投來的目光,身影如鬼魅般轉瞬消失在這街巷的拐角處。
一名尋常的江湖人物的死亡並不會馬上引起劇烈的反應。
在穿過幾條街巷之後,他放慢了步速,就像平日裡去侍弄那些花草一般,提著花剪慢慢的走著。
……
長陵城東有不少桃林。
桃林生長在高低起伏的小山崗上,若是春日,桃花燦爛,便美不勝收,長陵很多著名畫師的名畫中的桃花,大多便是出於此處。
此時正是最後一批桃成熟時,自然早就沒有桃花,然而不知為何,一片白霧彌漫的山穀裡,卻是還有不少桃樹在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