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鵠劍對於長陵而言隻是很多年前一道漣漪,一道流星的光芒,不算是劍名,也不算是劍經的名字,隻相當於某位宗師的獨特記印。
有很多從外地遠道而來的宗師在長陵遭遇的都是這樣的結局,他們在長陵隻是出現了短短的一瞬,以至於長陵的修行者對他們的了解太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姓名和他們所用的劍,所修的劍經。
這鴻鵠劍便是如此。
對於這名宗師,即便是消息最為靈通的膠東郡,也隻知道他出身於陽山郡,出手時的劍光如鴻鵠衝天,氣勢磅礴。小說昔日商家在巴山劍場的支持下變法,陽山郡並非第一個推行,然而陽山郡卻是首先完成變法的郡地。
之所以如此,和這鴻鵠劍有著極大的關係。
當年陽山郡最為反對變法的舊權貴門閥在用鐵血的手段鎮壓某一村的丈地之時,便遇到了這村中的鴻鵠劍。
這名之前毫無聲名的宗師連斬兩名七境,將那舊權貴門閥的勢力幾近鏟除,當時在整個大秦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陽山郡成為第一個完成變法的郡地,然而和這名宗師以及後來的商家一樣,下場並不好。
在和大楚王朝的征戰中落敗後,陽山郡便被割給了大楚王朝。
第一個完成變法的陽山郡被割讓給大楚王朝,這裡麵是否有什麼特彆的意思,隨著後來鹿山會盟大秦王朝大勝,陽山郡被收回之後,也沒有什麼人再去深究。
然而當年和楚征戰,陽山郡要歸楚人管轄,陽山郡的秦人自然是不願意的,在初始的那些年裡,便不知道有多少鎮壓和反抗的事情,那名出劍如鴻鵠的宗師,便有確切的記載,便是死在了反抗楚人鎮壓的戰鬥裡。
對於十幾年之後的長陵,這已經是鮮有人知的舊事,甚至很多人即便聽到都會覺得那是捏造出來的故事,然而現在昔日那名陽山郡的宗師卻顯然留下了傳人。
那傳人居然在此時出現,而且恐怕修為境界都不亞於當年那名陽山郡的宗師。
隻是有用麼?
就如當年的那名陽山郡宗師一樣,當陽山郡被割給大楚王朝時,就已經注定了他的落幕。
這是真正的權勢爭鬥,一名這樣的宗師,也隻不過是浪潮中轉瞬即逝的浪花。
鄭白鳥並不覺得這能改變什麼。
所以他的神情也隻是因為那兩道劍光表現出來的實力而略微凝重了一瞬,想明白了這兩道劍光的來曆之後,他便也隻是同情的搖了搖頭。
申玄正穿過一間尋常人家的庭院。
這家尋常人家的庭院中栽種著數棵桔樹,桔樹上麵的桔子並沒有采摘乾淨,經曆了一冬雖然看上去有些乾癟,但是依舊有著可喜的顏色。
申玄急劇的從這些桔樹上方穿過,豔紅的桔色如同染在他灰枯的臉頰上,也平添數分喜色。
他心中所想和此時的鄭白鳥截然不同。
因為隻有他知道,在成為中刑令之後,他去見過夜策冷。
夜策冷身為監天司的司首,嚴格意義上而言並不算長陵的巨頭,然而他很清楚,現在的夜策冷不隻是代表監天司,而是代表著巴山劍場。
夜策冷便像是巴山劍場在長陵的主事人,即便是她不能出手,也一定會有彆的辦法改變他的必死之局。
現在這鴻鵠劍的劍光,在他看來便是開端,便是極好的征兆。
這不是他這個羽翼未豐的新生巨頭和膠東郡的戰鬥,而是長陵所有新生巨頭、巴山劍場和膠東郡的博弈。
角樓上的黃真衛自然不知道他和夜策冷之間的聯係,然而在此時,對這場戰鬥的本身,他和申玄有著同樣的看法。
站得高,便看得遠。
他接替了墨守城的位置,便是長陵的眼,是此刻長陵看得最清楚的人。
在他的感知裡,除了那兩道奪目的劍光之外,長陵的其餘處地方,已經有了許多劇烈的天地元氣流動。
強者之間的戰鬥已經不隻一處。
變化已經開始。
而且有能力調動這麼多強大修行者,徹底影響這一局的人也注定是一個巨頭。
所以說,無聲無息之間,除了他和申玄之外,長陵應該多了另外一個新生的巨頭,而且這個新生的巨頭,恐怕擁有的力量還要超過他和申玄。
……
鄭白鳥微微皺眉。
迎麵而來的水霧凝結在他的眉梢,就如晶瑩的露珠,在剛剛形成的刹那,就被風流吹走,順著他的腦側往後飛出。
已近郊野。
距離何春意先前守候的那片蘆葦蕩已經很近,距離渭河也已經沒有多少距離。
何春意並未出現,這便意味著即便是厲侯府留在長陵的最強修行者,也已經敗在了鴻鵠劍的手中。
除了何春意之外,那些應該補上何春意位置的修行者也並未出現。
“是誰敢插手?”
他的麵色越來越寒,迎麵而來的水霧漸漸無法接近他的身體,全部被他身上震蕩的元氣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