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喀的一聲脆響。
他持劍的腕骨竟然無法承受雙方劍意的衝撞,直接震斷。
他劇痛,厲嘯,體內真元如數股繩索強行束住他的手腕,令他整條手臂都和手中本命劍如結為一體,劍勢不止。
當!
熾烈的真火在他的身前如浪分開,洶湧如牆的從他的頭頂和腳底掠過。
鄭袖連人帶劍,被他無比強橫的這一劍斬飛出去。
但是與此同時,喀的一聲脆響從他右肩響起。
他右肩巨痛,痛徹心扉。
他的右肩骨骼也全部碎裂,一些斷裂的骨茬甚至刺穿了他的血肉,鑽了出來。
“啊!”
他出了一聲更為劇烈的痛呼。
這叫聲就像是野獸的厲嘯,包含著無數的情緒,最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的身體因為痛楚和心情的劇烈激蕩,不斷的抖起來。
他身外的空氣裡一片火紅。
然而他的麵容卻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身體半邊染血,右手再也握不住自己的本命劍,明黃色的劍光從他手中無力的砸落下去。
不知是熱出的汗,還是痛楚產生的冷汗。
他的絲都被汗水浸濕,淩亂的一縷縷的粘結在一起,貼在他的額頭和臉頰。
元武這一生,從未有如此痛苦,也從未有如此狼狽。
鄭袖的身體在倒飛。
她的身體已經空了。
因為空,所以輕鬆。
她這一生都未有此時如此輕鬆過...如果快意過。
她將自己所有的情緒,自己的這一生都用在了這一劍裡,她莫名的愉悅。
她的意識開始消失。
但是她的嘴角蕩漾起微笑。
周圍灼熱的火氣讓她最後覺得溫暖。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膠東郡的春日暖陽中閉眼,在開滿金黃色花朵的山坡上墜落,在熱烈的芬芳中沉沉睡去。
在元武的痛苦叫聲裡,港口內外乃至渭河遠處的河麵上,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沒有去看元武,卻是落在她身上,落在她手中那一柄劍上。
所有人的感覺都很陌生。
此時的鄭袖和她一貫給於任何人的冷漠截然不同,異常的熱烈。
然而她的身影在所有人的視野裡迅淡去,唯有那一名赤紅的小劍,依舊在噴吐著紊亂的火焰。
她的身體開始裂解,化灰,變成隨著火焰而亂舞的紅色火燼。
金色的鳳衣出現了數道裂紋,沒有徹底消失,緩緩落向下方的河麵。
赤紅色小劍在空氣裡懸停了一刹。
在已經殘破的船上,趙一對著鄭袖消失地方鞠躬行了一禮。
他無法評判鄭袖的一生,但至少最後的這一戰,這一劍,讓他產生了足夠的敬意。
赤紅色小劍朝著他飛了回來,被他收回衣袖。
(三七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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