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顧晏橋就變了臉色,“溫菱,你叫我什麼?”
溫菱聲音還是軟軟的,挺小聲的,聽起來很動聽,卻透著幾分明顯的涼意和諷刺。
“顧總,顧晏橋,麻煩你把它送走。”
她睫毛輕輕顫了幾下,臉移向了彆處,“我不想要它了。”
顧晏橋眼底瞬間染上了一層戾氣,他緩緩的走到溫菱麵前,高大的身子幾乎把她完全罩住。
他自上而下的俯視她,一字一頓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冰冷,“溫菱,你再說一遍。”
上位者的壓迫感撲麵而來,溫菱被壓得有些不敢抬頭,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她半垂下眼簾,緩緩的道:“我不想要它了,把它送走。”
聲音依舊很小,卻透著幾分堅定。
顧晏橋身上的戾氣一絲一絲的散了出來,眼底的冷暗叫人心驚。
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兩個字,“原因!”
在這種強大的威壓下,說不緊張是假的,溫菱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但她還是開口了,“我不想它和我一樣。”
顧晏橋眯起了眼晴,危險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和你一樣?”
短短的四個字,聽起來極冷,就像每一個字都被裹上了一層冰霜,聽著就叫人膽寒。
但溫菱卻好像感受不到,小聲的,無比平靜的道:“被人關在籠子裡,高興了就逗一下,不高興了就扔掉,說不定哪天被他和他的家人一起打斷腿……”
“溫菱!”
顧晏橋厲聲打斷她的話,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手背上的青筋也隱隱可見。
他這輩子沒有這樣耐心哄過誰,也沒有這樣低三下氣的縱著誰,卻沒想到他做儘一切,這人卻毫不領情。
他伸手卡住溫菱的下巴,迫使她抬頭,聲音冷得像冰塊,“溫菱,我真是太縱著你了!”
溫菱沒有什麼焦距的眼睛望著顧晏橋,心微微的下沉,喃喃道:“所以,顧總又想決定我的生死了嗎?”
“是把我關起來,還是找人弄死?”
顧晏橋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手上的青筋暴跳。
他還在極力忍耐!
這要是彆人,敢這麼諷刺忤逆他,他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讓對方不見天日。可是眼前的小東西是在心底放了多年的人,又弱得他一隻手就能活活的捏死她。
現在還看不到東西,又把自己搞得一身傷,簡直就是個小可憐蟲,他實在是舍不得!
可就是這麼個小東西,能把他逼得三番五次的失控,他自持的冷靜和沉穩在她麵前不堪一擊。
他現在想把她的腦子剖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前幾天也乖得不像話,可就是做筆錄的時候他出去了幾分鐘,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她簡直性情大變,就像受了什麼大刺激一樣。
那天的監控他看過了,那兩個工作人員的確什麼也沒做,就一直在外麵站著,過了一會兒,溫菱就開始失控了。
問話做筆錄的時候他全程在場,孟淩和兩個工作人員問的話都是正常的流程,並沒有多說一個字,而且溫菱當時幾乎沒有做什麼回答,不存在刺激她。
所以,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他現在真的是無比後悔當時去米國沒有把她帶走,更後悔當年她剛到顧家的時候他沒有接過來親自養,讓她長成了現在這個歪脖子樹的樣子。
但相比溫菱忤逆他,不能完全掌控她和她可能會生出異心的想法,更讓他越發的焦躁。
她竟然敢說討厭他!
他還沒得及懲罰她,她現在又敢叫著他的名字說讓他把貓送走。
這貓是他費了多少功夫才得來的,前些天摔斷了腿差點活不過來,他專門從國外請了頂級的動物專家做了手術,像養小祖宗一樣養到現在,就是為了她能多看一下,能高興一點。
現在她竟然敢說不要了,還敢說不想那貓和她一樣不自由,被人欺負。
跟著他,就這麼讓她難受?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大力掐住她的下巴,“溫菱,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眯起了眼睛,“不想要這隻貓了是不是?好,我馬上讓人送走!”
“送到垃圾場去,這麼小的小奶貓,去了就是一個死。”
他語氣殘忍,“那裡野貓和流浪狗一大堆,這奶香奶氣的小奶貓送過去,要不了幾分鐘,就能被撕成一片一片的。
他每說一個字,溫菱就忍不住顫抖一下。
她這些小動作一點不落的進了顧晏橋的眼睛,他語氣冷酷又無情,“但這都是你自己要求的,溫菱,是你要求的!”
溫菱身子顫抖起來,胸口起伏不已。
但她沒說話,死死的咬著唇,手緊緊的抓住身下的床單,似乎要把那床單抓出一個大洞。
顧晏橋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那倔強的唇上,冷冷的道:“張華,把貓送走,馬上送走!”
管家麵無表情的上前,把送過來的小貓重新裝進了貓籃子裡。
大概是沒有得到足夠的愛.撫,小家夥一直叫個不停,那聲音又奶又軟,叫得溫菱心顫不已。
但她沒有說話,手中的力氣幾乎要將床單絞破。
顧晏橋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到她一直沒有動。
小貓被帶走,聲音漸漸的聽不見了,她還是沒有開口求饒。
他的眼底湧上濃鬱的暴戾之氣,咬著牙,從牙縫裡崩出幾個字,“溫菱,你好樣的!”
說完,轉身出了門,將房門摔得震天響。
一連兩天,溫菱都沒有見過顧晏橋。
第三天的時候,她稍微能看到一點東西了。
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
下午的時候,管家便開始收拾她的東西,說是出院回家住幾天。
這個時候的京市已經很冷了,大有深秋的蕭瑟感,小雨一直在下,地上濕漉漉的,風吹過,卷起一地的梧桐葉,瑟瑟的,讓人忍不住裹緊了大衣。
溫菱撐著傘站在風裡,風有些大,掀起她未係好的大衣,露出裡麵米白色的裙擺,和一小段細細的腳踝,看起來很單薄很脆弱。
管家從勞斯萊斯裡出來,拉開門,仍舊是麵無表情的道:“溫小姐,上車吧,小三爺今天有事不會來。”
溫菱沒說話,坐進了車裡。
車門合上,緩緩駛去。
這時,靠在路邊的黑色紅旗緩緩搖下車窗,露出一雙冷寂淡漠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穿一件質地優良的白色襯衣,乾淨尊貴,氣勢迫人。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即將消失的勞斯萊斯,直到駕駛室的李楠開口,“小三爺,您在這等快小一時了,就隻為了看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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