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橋心猛的一沉,那種抽痛的感覺又開始從心底蔓延了出來。
他沉默了許久,摸著溫菱的頭發,沉聲道:“我不知道是你的手……”
這位從未說過一句軟話的京圈太子爺,又沉默了許久,說出了生平第一句軟話,“是我的錯!"
溫菱輕笑了一下,低垂的目光掃過自己纏上著紗布的手。
那上麵,還在浸著血。
那種鑽心刺骨的疼,也許不是她這輩子經曆過最痛的一次。
但卻讓她覺得,她看清了一個人。
一個滿嘴謊言,說著要給自己一切,要給自己寵愛,要給自己一個未來的人。
這個人,當時用那樣親密的姿勢,和自己親熱。
一遍一遍的親著自己,死死的抱著自己,激動的時候身子都在顫抖,力道大得她當時覺得他想把自己融進他的骨血裡。
當時她想,他對自己應該是有一點感情的,卻沒想到才過了一會兒,她就被重新扔入深淵。
她的命原本就是輕賤的,但他不應該親自來做這劊子手,更不應該縱容他喜歡的女人來給她補刀。
至於那一腳,是洛櫻踩的,但卻是他顧晏橋縱容的。
他的心上人來了,就可以在她身上發泄和踐踏嗎?
他比洛櫻更可恨!
她是什麼?
一個低賤的寵物?他不高興了可以斷了她的手指,他的心上人來了,還可以在她的斷指上狠狠的踩踏嗎?
這些事,不是他顧晏橋授意的,彆人敢嗎?
現在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她眼裡的冷意刺骨,但卻隻是一秒,便隱得消失不見。
她搖頭,輕笑道:“沒事的,小叔,不疼。”
顧晏橋看著她低垂的眼睫,和唇角淡淡的笑,覺得異常的刺眼。
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
親熱的時候他力氣大了一些,她都疼得一直求饒。
現在,她說斷了手指一點不疼。
她是想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嗎?
顧晏橋的手慢慢的握成了一個拳頭,上麵的青筋隱約可見。
過了一會兒又鬆開了。
他看著她額頭輕輕跳動的劉海,眼神陰沉,聲音也是冷淡的,“是我的錯,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
補償?
溫菱笑了,唇角梨渦若隱若現,“你要用什麼補償我,小叔?”
顧晏橋看著她那樣,覺得她似乎在遠離自己。
他胸口一陣氣血翻湧,一股強大的怒意在胸口壓著,無法發出來,也無法壓下去。
他看著她,低聲道:“你想要什麼?”
她想要什麼都可以,隻是有一點,不能有離開的想法。
溫菱輕歎了一聲,看向顧晏橋,輕聲道:“小叔,我說了不疼了,你不必這樣,我不要補償,你也不是故意的。”
顧晏橋沉沉的看著她,目光銳利,似乎在審視她話裡的真假。
他本就高大,又極有壓迫感,這樣自上而下看人的時候,有一種不威自怒的強大威壓。
這要是在平時,溫菱是會害怕的,是不敢在他麵前說一句假話的。
現在當然也怕。
她怕顧晏橋,似乎是刻在基因裡的一段記憶,是他多次強取豪奪給她帶來的巨大陰影。
可現在的怕,似乎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