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告訴我,即便我是正妃,也不過是附庸他的後宅婦人,我不能反對。
我反對就是在觸碰他的逆鱗。
我便也生起氣來:“可我嫁進來的時候,她在哪?!當初若不是我,你能活嗎?!”
付出本是我心甘情願,但是那一刻,我卻也以此算賬。
“原來你一直記著這個?”蕭牧野的臉色變得沉鬱:“所以你覺得,本王欠了你的,對你縱容一些,本王便是鐘情你了?”
我難以置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說什麼?”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談‘情’這個字,卻又是這樣絕情的一副麵孔。
陪在他身邊的四年,恩愛有加這樣的表象,原來不過是我覺得。
他的反問,恰恰是在說明,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
那一刻,我胸口湧上一股酸澀和反胃。
我以為我是被氣的,雙手撐住桌沿,忍過去那陣眩暈。
蕭牧野以為我是裝的:“彆露出這副模樣,顯得本王在欺負你。”
難道你不是嗎!
可我的反胃愈發嚴重,根本張不開口來說話。
蕭牧野若是關心我,就會發現我鬢角不斷地冒出冷汗。
“你自己想清楚,冬寧過門的事已定,本王讓下人去布置。”
他根本沒發現我的異常,警告落下後,轉身出了去。
我一個人天旋地轉地,在屋裡呆了很久。
久到反胃和眩暈都被壓了下去,外麵的天也暗了下來。
在漆黑空蕩的屋裡坐了很久。
玉珠端著晚膳進來時,掌了燈,看見我,尖叫了一聲:“姑娘!”
她一直叫我姑娘,是我從沈府帶來的陪嫁丫頭。
即便過了四年,世人都喚我王妃,她也沒習慣這個稱謂。
那一刻我可笑地想,如果我還是沈妙緹,還是沈家那個大姑娘,而不是成安王妃就好了。
玉珠拿著帕子,替我擦拭臉上的淚痕。
我不愛哭,但那天,在黑暗裡,我將進王府後四年間的眼淚都流光了。
“王爺怎麼這樣啊,公主說的沒錯,當初您不該孤注一擲嫁進來的!”
我難以反駁這句話。
要嫁的是我,自然歡喜和痛苦也都該我自己受著。
但是真的,真的太難過了。
蕭牧野冷漠的眼神,苛刻的質問,他維護孟冬寧的舉動,每一樣,都可以刺傷我。
“玉珠,替我找孫蘅過來,我有些不舒服。”
即便蕭牧野要娶妾室,但是大禮未成,這事便還有挽留的餘地。
身體是我自己的,我不能拿這個開玩笑。
可我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候懷孕。
孫蘅說我是喜脈的時候,我茫然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真的!?”玉珠顯然比我更激動。
“喝了三年半的藥,終於不算白喝,那麼多苦藥——”
玉珠說著,眼淚啪啪往下掉。
是,隻有她知道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喝藥,偶爾還需要針灸。
我養著自己的身子,隻是想給蕭牧野生個孩子。
我慢慢地摸上小腹,不敢相信裡麵有個小生命:“是真的?”
孫蘅堅定地點頭:“確實是,王妃的月信,這個月是不是沒來?還總是疲憊嗜睡,胃口不佳,反胃嘔吐?”
他說的這些我都有。
不過月信的事,因著操心彆的太過,我沒有仔細留意。
“從脈搏看,小世子已經快二月,正是孕反的時候,王妃今日情緒波動過大,這於胎兒不好,定要好好修養。”
我想起自己流的那些眼淚,頓時有些歉疚。
撫上小腹,我安慰肚子裡的孩子:“父親與娘親隻是爭吵幾句,你千萬不要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