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難道不會想嗎,我刺殺他的目的何在?
難不成就隻是為了要報複他娶妾嗎?
那我爹娘的死,亦芷的慘境,我能得到什麼?
他一定也想到了,所以他赤紅著雙眼,對親衛命令:“派人下去搜,掘地三尺,看下麵有什麼!”
十二個時辰中,他的變化肉眼可見,從意氣風發,到如今看起來迷茫找不到方向。
他未回王府,而是策馬回了都城大街。
馬停在木匠大門外。
我以為他會帶著竹箋去找孟冬寧,但他卻直接來找了木匠。
而往日在都城聲名大雀,門庭若市的木匠店,今日大門緊閉,空無一人。
蕭牧野神色陰鷙,他落馬上前,一腳——
‘砰’!
銅手晃動,朱紅的大門不為所動。
“你、你找掌櫃的?他搬走啦!說是攢夠了銀子,回家修養身體去了。”
街坊圍過來,有人大概是看見了蕭牧野腰側的玉佩,猜測他的身份。
“這是成安王?他怎麼這幅樣子,太狼狽了。”
“你不知道成安王妃的事?她做的那些事,哎喲,我說都沒臉說!”
“怎麼沒聽過,因妒生恨,水性楊花,女人麼,所以還是少給些權,從前她替成安王打點的生意,誰知道背地裡怎麼換來的.....”
‘砰’!
方才說話那人竟然被蕭牧野一腳踢翻,他攥住那人的衣領,拎到麵前:“你再說一遍!”
看來是大動肝火。
我冷眼旁觀,不知道他生什麼氣。
明明一開始懷疑我與陸凝也有染,勾結的人是他。
休書是他寫的,我的名聲,是他默認下被潑上的一盆盆臟水。
都城如此之大,沈妙緹變成一個算計經營,恬不知恥的女人。
“難道,難道不是嗎!”那人害怕到渾身顫抖,卻依然執著地梗著脖子:“一開始就是你授意的!”
“王爺,不可衝動啊!”親衛也上前阻止。
我蹲在蕭牧野身邊,歪頭看他。
他似乎被那人的話刺傷了,鬆開手時垂下頭,迷茫地呢喃:“是我嗎。”
“是你啊。”我冷眼看著他:“是你從一開始就不信任,如果不是你,我或許也到不了這一步吧。”
聲名狼藉,難道不比殺死一個人更可怕嗎?
蕭牧野猛地推開那人,抬手搓了一把臉,單手撐著親衛才能起身,仿佛若是不撐著,下一刻就要倒下。
他攥著竹箋,又回了王府,去了紫檀苑。
孟冬寧看見他,似乎也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王爺!”
“小床呢?”蕭牧野的聲音暗啞到幾乎聽不見:“那張小床不是你的,是妙妙的。”
我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他說的是妙妙還是喵喵。
因為我從未在他口中聽到過這個稱呼。
孟冬寧幾乎是一瞬間就紅了眼眶:“王爺你說什麼?”
蕭牧野卻不理她,他進了東廂房,看見那張小床。
床側的雕花木頭身上,是一隻隻仰頭的鹿和飛鳥,與竹箋上的彆無二致。
隻除了那輪不圓滿的圓月。
蕭牧野的手指在上邊撫過,流連不止。
“你為什麼要騙我?”他問跟在身後的孟冬寧:“這張小床,為什麼說是你的?”
他很平靜,太平靜了,因此顯得可怕。
孟冬寧臉上閃過慌亂,急忙過來抱住蕭牧野的手臂,未語淚先流:“因為我害怕!”
她眼淚流了一臉,依舊我見猶憐:“王爺,您說過一生一世待我好的!”
“我待你不好嗎?除了王妃之位,我虧待你了嗎?”
原來如此疼愛孟冬寧的蕭牧野,有一日也會發出質問。
他抽出手,握拳時指甲陷進皮肉,流出血來也毫無所覺:“她沒有不想要孩子,孫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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