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無緣由地生起一股心慌。
皇後的話,讓我原本在懷疑父母親死因的心,更為確定。
朝中勢力遍布,太子和成安王是最為顯著的兩大派係。
可是虎視眈眈的並不止他們。
陸凝也沒有理由坑害自己的親妹妹,蕭牧野的手段是導.火.索,卻也不是最終拍板者。
我不是要為蕭牧野開脫,可他的目的顯然不是打擊夏侯氏。
他隻是報複我。
父母親和亦芷,更像是有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他們不過是棋盤中,被率先犧牲的棋子。
包括我自己。
但陰差陽錯,我還活著。
不管是天命還是人為,我沒死,但又因為介入了這些事,將‘謝司遙’扯入局中。
思緒飄遠,如墜深潭。
“今日的藥伺候母後喝下了?”陸凝也方才還任由夏侯珮諷刺,這會兒聲音有些冷。
“本宮為什麼要喝藥?”夏侯珮高聲道:“總說本宮要喝藥,本宮哪裡有病?”
她掙開姑姑的手臂,激動地走至陸凝也身前,指著他的鼻子:“你無能,你不能救你妹妹,當初本宮為何會留你一命,你——”
我震驚地抬起眼,她在說什麼?
即便傷心,可亦芷的事,怎麼怪的了陸凝也?
“母後。”陸凝也的聲音輕而慢,可裡麵卻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震懾:“想想夏侯滿門,有些話,該說嗎?”
夏侯珮瞪大了眼睛。
她緊緊盯著陸凝也,突然死死咬住了唇。
那樣子,很像一個人被噩夢魘住,陷入深沉可怖的情緒中。
她咬緊了下唇,狠狠倒抽一口氣。
陸凝也就替她撫背,很輕地安撫,等她漸漸喘勻了氣,才道:“是不是沒事了?”
夏侯珮渾身抖了一下,繼而很慢地點頭。
然後被陸凝也交給了姑姑:“帶母後回去,按時喝藥。”
姑姑膽戰著接過夏侯珮。
直到夏侯珮的身影消失不見,我才從一種荒唐難言的情緒裡抽出來。
“皇後娘娘她,怎麼了?”
陸凝也低頭睨了我的手一眼,不答反問:“痛麼?”
隻是被指甲抓破,遠不及勒傷和他腹部的刀傷,他卻問我痛不痛。
見我不答,他才道:“長樂公主和親後,她過不去那道坎,怨怪蕭牧野,怨怪本宮沒及時趕回。”
——你那時候明明也被蕭牧野設計,命懸一線差點死了。
我很想這麼問他,但謝司遙不應該知道這些。
他自己也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夏侯珮的所有責怪他都通通收下,沒有怨言。
“殿下為何不辯駁,公主也是你妹妹,你定然不是故意袖手旁觀的。”
“結果都一樣。”他撐著圍欄,去看被日光曬得通透的湖麵:“她總會對本宮失望。”
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夏侯珮唯一的兒子,是未來的國君,為什麼會對他失望?
我撿了個不危險的問:“公主....能回來嗎?”
陸凝也轉身靠在柱子上,雙手抱胸:“和親的公主,至死都要埋骨他鄉,除非——”
我生起一絲希望,不管是什麼,如果我能做,我都想勉力一試。
亦芷不應該被困在令她絕望之地。
但我儘量讓自己顯得平常心:“除非什麼?”
“除非她遇上的那個帝皇,是個為情愛不顧一切的人。”
我立刻否認:“怎麼可能,那樣的人當不了帝皇。”
他繼而認同道:“所以,身在皇室,嫁在皇室,不管是母後還是亦芷,宿命已定。”
憑什麼.....
我忍不住露出一絲憤懣:“如果不是蕭牧野和沈妙緹,她不會被迫,殿下,你恨沈妙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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