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的是謝司遙,可是又不像在看謝司遙。
那朵牡丹太令人遐想,我心神不寧,搡開他的手。
無論是蕭牧野這個人,還是他靠近的氣息,相比起孟冬寧,都是他帶來的痛苦更深重。
他有什麼資格露出這樣一臉珍惜,追悔莫及的表情?
但是被我連續拍開幾次手,蕭牧野也沒有惱。
他隻是搖晃了一下,好像真的受了很重的傷的樣子。
一副脆弱不堪的模樣。
蹲了太久,雙腳酸麻,我乾脆扶牆站起來,看蕭牧野的時候有些虎視眈眈:“成安王應該不是好心發作,要來助人為樂,有什麼事說吧。”
他看起來想伸手扶我,但被我的眼神逼退了。
於是收了手站在我麵前,他說:“我看見了。”
“什麼?”
“沒什麼,”他又神經質似的搖頭:“山洞裡時,提到冬寧見過的人可能是江德明,這件事關係沈家,”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從出現在趙府,他就總是露出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
沉思了一會他才繼續說下去:“本王不會善罷甘休,但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多管閒事。”
這才是我熟知的蕭牧野。
不可一世,不近人情。
但重複利用這樣的說辭真的很可笑,他以為我會信,他真的能真心為沈家複仇?
“王爺想要怎麼不罷休?一邊是你為其賣命的皇帝,一邊是你的青梅摯愛,王爺要大義滅親,還是要背棄主上?”
蕭牧野的話也就隻能聽聽,他從前不會為沈家主持公道,現在沈家一個人也沒有了,我更不信他真的會為此冷落孟冬寧,因為沈家挑戰陸衍。
更何況這背後不止陸衍。
他應該也明白。
就算他要跟皇帝翻臉,那沈家也隻不過是他的借口。
蕭牧野的名字裡就帶了個野字,野心勃勃的野。
他不會滿足於一個外姓親王的位置。
也不要借著沈家的名號,信誓旦旦說要給沈家報仇。
我的一句話似乎刺傷了他,蕭牧野握緊了身側的拳頭:“你不信?”
“我信王爺權勢滔天,也信你將來康莊大道,”我不知道自己笑的很難看:“但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離太子遠一點!”他急聲道。
果然,蕭牧野隻是那可笑的占有欲作祟,覺得我像沈妙緹,就不允許我同陸凝也走的近。
大概是看見了我臉上的嘲諷,他情緒更為激動:“你以為太子是什麼好人,能幫你在朝堂站穩腳跟,能給你想要的?”
“他比你想象的要陰險毒辣上幾倍,他能承諾給你的,本王也可以!”
腳上酸麻緩解了一點,我站直了,背靠在青磚上,抱臂看他:“然後呢?成安王需要我付出什麼?”
“什麼?”他的表情帶著一點難以置信。
“王爺快一年沒納妾了,是要娶續弦,還是添一個三房?側王妃還未臨盆,喜事要什麼時候辦?”
沒問一句,我就走近蕭牧野一分。
到最後咫尺之距,他高上許多,我需要仰頭看,才能看清他的所有。
這張人皮,我曾經花費了許多時間力氣去養。
才從躺在床上隻剩皮包骨,養到臉頰生出健康的血肉,看上去飽滿俊朗。
我用整顆心澆灌的,舍不得磕碰一下。
但他轉頭就去抱孟冬寧,與她親密無間。
我現在看著這張臉,都得用十二萬分的力氣克製自己不伸手去撓。
信他?
憑什麼?
我的信任早就在王府的一幕幕裡消耗殆儘了,任誰拿繡花針也縫補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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