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重了幾分,按在我脖子上的手指太燙了,令我忍不住攥緊了袖口。
之前我能很直觀的感覺到,陸凝也對孟冬寧這個人都不屑,幾乎沒有將孟冬寧放在眼裡過。
是從一開始,亦芷去王府鬨,說我失蹤了,陸凝也前去救場的時候,他對孟冬寧似乎就帶著一種蔑視。
是不看在眼裡,不愛搭理,覺得對方無關緊要的一種蔑視。
所以我以為,陸凝也應該是不稀罕孟冬寧這條命的。
但是他現在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殺了她,你與蕭牧野就會徹底撕破臉,他的新尖肉眼珠子,更何況還懷著孩。”
“你可以不用考慮這些。”他帶著狷狂和篤定。
似乎殺一個人對他來講隻是尋常事,殺一個一朝王妃,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
“可是殿下,明明時機未到,朝局也還沒到,最利於您的時候,為何要為了我去殺一個人?”
很多時候我其實都是逃避的,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猜。
想陸凝也是什麼意思,猜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但是醉了酒的陸凝也,情緒傾瀉的有些過分,有些令我忽略不得。
都是成年人,該裝傻的時候,和該清醒的時候,都自有判斷。
但人不可能一直裝傻,也不可能永遠清醒。
他將話挑得這樣明白,我更找不到逃避不回應的理由。
……可我還是沒有想通,為什麼陸凝也唯獨對我是例外?
“因為她本來就該死。”
“……”
對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下死手,我自認自己還沒有鐵石心腸到孟冬寧的地步。
我搖了搖頭說:“不了。”
陸凝也已經幫了我很多,可是更多的事情應該是我自己去做,而不是總想借他的手。
不管是出於善意的陸凝也,還是彆有用心的蕭牧野。
一個我隻能信八分,另一個我隻能信兩分。
“你是不是覺得,就算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但我們到底目的不同,所以你不會絕對的,坦誠的,心安理得的接受本宮的插手?”
他鬆開手,我的側頸留下一道溫熱的痕。
明明還風寒料峭的三月,那抹燙意卻始終揮之不去。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撫向那裡。
“等以後,你的事情辦成了,自然也就可以抽身離開,毫無留戀。”
這話說出來,好似他是怨婦,而我是抽身離開的薄情郎。
“笑什麼?”陸凝也尖銳的發問,目光瞪著我,很是不滿。
於是我又確定了,隻能根本就沒有清醒,他還是醉著酒。
才會說出這樣幼稚的話。
我又搖了搖頭:“大概是不行的,現如今我要做的事,殿下應該能猜到七八分,既然與皇室離不開乾係,那自然與殿下也分不開,又哪來的功成身退?”
陸凝也這時候用了平語:“我輸你輸,我贏你贏?”
其實我想說,他贏了我也未必贏。
但沒有必要,於是我淺笑著點了點頭。
他就維持著那樣的表情看我,我數了十個數,他是撇開眼,低聲說:“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又知道什麼了,但幸好,看起來沒有想要再鬨脾氣的意思。
其實也很戲劇化,有一天我居然會用鬨脾氣這個詞,來形容陸凝也。
“謝司遙,”他接著又說:“你需要時間,本宮可以給你時間,但你不能選蕭牧野,本宮費儘周折,可以給你所有自由,選擇,但蕭牧野不行。”
我心裡一動,反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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