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死過一次的人不會貪戀溫情,但其實不是,陸凝也的指腹滾燙,帶著令人心安的溫度。
但這樣不對。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而後抓著他的手從臉側摘下,將掌心的東西塞進他的大掌裡。
那枚通體紅色的璧玉落在他的掌心。
頂端雕的是一顆虎頭,四麵柱身上謄的雲紋,燙了金。
“這麼多信息換來一顆沒署名的印章,”陸凝也捏著它轉了一圈,嘖了一聲:“你也太會劃算。”
“不是因為殿下今日跟我說這些才送的,”我也沒說為什麼:“署名由殿下親筆,我再叫人刻出來,好不好?”
他拒絕的很乾脆:“不好。”
動作卻很利落地將印章收進袖袋,同我講:“沒那麼便宜的致歉,署名先欠著。”
什麼叫欠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想欠也沒用,”陸凝也又看了兩眼我的表情:“你知道的太多了,隻有我護得住你。”
語氣絹狂自大,卻絲毫不讓人討厭。
可能我的神情還是太不自然,他又軟了語調:“你就當謝司遙,彆的事,以後再解釋。”
彆的事。
是指沈妙緹和謝司遙之間的關係和矛盾嗎?
我最近經常會懷疑,我到底是誰,沈妙緹,還是謝司遙。
死了的那個又是誰。
陸凝也眼神中的情愫和安撫濃的令人忽視不掉,我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想再勸勸他:“殿下今日要去見高姑娘,高氏門楣高崇,若能成,會是一樁好姻緣。”
又何必耿耿於懷一個滿身傷痕的沈妙緹。
陸凝也的臉迅速沉下來:“你迫不及待想喝喜酒?”
也沒有迫不及待,但他居然有這個打算:“殿下要請我嗎?”
“想得美,”他說話時居然有磨牙的聲音:“用你一會聰明一會生鏽的腦袋想一想,本宮同高家這門親事能成麼?”
我覺得成不成關鍵在於他想不想娶。
如果他當真想,一個高家也不算了得。
但太子殿下顯然已經很生氣了,我隻能儘量避開他的怒氣:“依照我對高家如今的門主,也就是高辛夷哥哥高白夷的了解,他未必會拒絕,不然,求娶高辛夷的人那麼多,他若是沒有這個心思,已經替妹妹回絕了。”
說起這個高白夷,也是個奇人。
不,應該說高家往上數五代都是奇人。
自古以來,很少人能夠做到真正的不二臣,因為麵對利益和誘惑,或許能夠抗拒。
但人總有軟肋,入了仕,尤其越往上走,身不由己的事情就會越多。
有時候你不想牽扯進去都不行。
除非你身處的清流當真一塵不染。
可是高家竟然就做到了,在雲蒼現如今內亂和各種矛盾幾乎充斥整個朝堂的的前提下,高家至今獨善其身。
是真正的獨善其身,高白夷這人我見過,孤僻冷傲稱得上是目中無人。
大司馬局與蕭牧野少不了有來往,合作得好就是皆大歡喜,合作的不好那便是互相製衡。
記得有一回,因為兵馬的事情,蕭牧野算是有求於高白夷,於是遞了帖子,想要上門拜訪。
高白夷倒是接了帖子。
又聽聞他家雙親早故,家中還有一個小他十歲的妹妹。
而高白夷這個妹妹可謂是有求必應,寵得很。
蕭牧野臨行前囑咐我一起去,說女人家更貼心,若是能在高辛夷麵前討個好,說不定事情更順利。
我便備下了禮,精心挑選的一樣小姑娘稀罕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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