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了蹙眉,但身上的衣服確實粘上了豆腐和梅汁,濕透了一片,確實不適合再穿著。
隻好起身跟著宮女出去。
退出去的時候能清晰感覺到幾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偏殿是專門為接下來的歌舞準備更衣用的。
進去後目之所及都是舞女,一道道好奇的視線看向我。
宮女欠身將我帶到一間獨立的裝扮室,細聲道:“大人請稍後,奴婢為您找身新的衣裳來。”
其實倒不用特意。
我剛想張口,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什麼,道:“好吧,有勞了。”
等了好大一會兒,外頭的嬉笑打鬨聲都止了,估計是進殿獻舞曲去了。
整個偏殿靜悄悄的,直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我心中有盤算,一回頭果然不是方才那個小宮女。
而是一個年紀略長的姑姑,大約與江德明一般的年紀。
她手上捧了件水綠色的廣袖流雲服,走到我麵前見了禮:“謝大人。”
“有勞姑姑了。”我回禮。
隻是我今日男裝,這一身卻是妥妥的女裝。
寬大的廣袖和這身顏色,同我頭上的冠非常不協調。
“換個發飾吧,”姑姑看著銅鏡中的我說:“進前朝伺候前,我曾服侍前朝太妃,梳頭的手藝自認在後宮無二。“
妝台上擺著許多發飾。
我撿了個木簪捏在手裡把玩,同樣盯著鏡,一笑子:“姑姑如今伺候在禦前?”
“大人很聰明,沒見過我,卻知道我從何來。”
難怪那一碟子豆腐就這麼正正好好往我身上來。
我想不多心都難。
她說著抬起手,將我冠發的發帶解開,滿頭青絲散落一背。
“大人生的真好,膚若凝脂,青絲如瀑,這眼睛叫人看一眼隻覺得顧盼生姿。“
我微微一笑,任她拿梳子梳順發絲。
既然是陸衍故意設計,派這位姑姑來,就不可能隻是為了給我梳頭。
我不急。
長發在她手指尖裡纏繞了幾下,便在頭頂挽出兩個花苞型。
我對著銅鏡側了側臉,問:“姑姑覺得用什麼發飾好?”
桌上那些都是些奢華惹眼的裝飾,一眼望過去,同我剛剛換下來的衣服一樣,又紅又綠。
實在不太配身上這件水綠色的廣袖。
姑姑替我將頭梳好,突然從袖袋取出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打開,裡麵躺了一對點翠多寶東珠簪,這對東珠的成色,比上回我送給蕭牧野女兒的那一對還要好。
通體渾圓雪白,散發著盈潤的光。
同身上這件偏素色的衣裙比起來,它簡直奪人眼球。
“姑姑使不得。”我揮手推拒:“太貴重了,司遙不敢。”
姑姑抿唇一笑,目光落在我臉上,竟然帶了兩分慈愛。
“說到底這宮裡頭的東西都是主子們的,主子們想送,那咱們就接著,不然顯得小家子氣,謝大人說是不是?”
“而且這對東珠極其襯大人你。”
這話原本也算平常,姑姑又是八麵玲瓏滴水不漏的人,不該叫我生出疑惑。
但我瞬間有些福至心靈,她口中的這個主子,似乎指的不是陸衍。
在我思索的空擋,她將簪子彆在了我的發間。
繞著我打量了一圈,姑姑拍手道:“好看,真漂亮。”
我才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湊近我,這才進入了正題:“陛下托奴婢問問大人,與成安王鬨的這樣不愉快,與太子熟識,可太子馬上就要娶妻,您齊頭並進往宮裡來,目的是什麼呢?”
陸衍果然知道下午我同蕭牧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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