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賭對了。
即便慶貴妃將事態壓了下去,可這宮裡頭,到處都是皇帝的人。
除非他不想知道,又或者是事情做得足夠隱蔽,才能瞞得過他。
我依舊坐在凳子上,抬頭迎視,話也說的直接:“當然是想得到陛下的啟用,都說成安王兵權在握,太子殿下風頭正盛,”
說到這裡,我頓了一下。
緊接著繼續:“可剛才姑姑也說了,這朝廷和這江山,不都是主子的麼?良禽擇木而棲,司遙當然也想要一條更好的路。”
“奴婢名字雲華,”雲華姑姑道:“可是大人要怎麼讓陛下相信,啟用了大人,就能得到陛下想要的呢?”
我想了想,其實也沒有多想,這些原本就是預備好的。
在一個多月前,甚至更久,陸凝也就已經想好了這條路。
“雲華姑姑,陛下忌憚成安王吧?”
雲華顯然也是不顯山露水的人,她笑容未變:“大人繼續。”
“成安王妃已經死了,就算沒死,她與成安王之間的孽債也不能撫平,成安王現如今隻得了個女兒,可陛下有沒有想過,這女兒或許本該是兒子呢?”
跟聰明人說話,不用說得太直白,雲華定然懂。
她挑了挑眉:“大人好手段,可若是他再生一個兒子呢,再生兩個,三個?那第一個也不值得投入感情。”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會這樣心狠:“那就不要再生出兒子就好啦。”
你要說不怨恨,那不可能。
對蕭牧野的所有恨意,都還埋在胸腔裡,呼吸一下都會疼。
曾經最恨他的時候,希望他斷子絕孫,希望他遭受所有痛苦,希望他不得誌。
但是詛咒的話從嘴裡說出來,分量比壓在心裡還要重很多。
雲華聽完,安靜了半晌。
我從情緒中抽離,才仰頭看她,笑:“姑姑是不是覺得我挺狠心的?”
“女人要到這份上不容易,要不就是受過更重的傷害,要麼有非達到不可的目的。”雲華說。
我們在這兒太久了,久到外頭響起了一陣嬉戲打鬨聲。
是剛才奏樂和跳舞的女人們回來了。
她們不免興奮激動,嘴裡時不時冒出太子殿下和成安王這樣的字眼。
不外乎誇讚,說這兩人容貌上乘。
“大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雲華直起身來,要走。
我知道她是真明白我的意思,因為她是一個能在皇帝身邊斡旋輾轉的女人。
出門前,她拍了一下我的肩。
有些安慰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眼中的情緒泄露,叫她看出來了。
舞女們進來,看見我頭上的東珠,眼神閃爍,卻又有些懼怕地縮在一邊。
我抬步走出去,寬大的裙擺籠罩了雙腳,走動時如浪花層層疊疊。
結果剛出門,就看見了迎麵走來的慶貴妃。
對方怒氣衝衝,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