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薇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往廚具前一站,周身的氣質都變了。
如同空穀裡的幽蘭,一顰一笑都顯現出一種清高孤傲的意味,自成一種無形的屏障,隔絕出一個屬於自我的空間。
刀刃紛飛,如同蝶翼,動作快得大家都看不清。
隻是切菜這一動作,就做出了一種渾然天成的藝術感。
大家看得一愣一愣,收了刀,張白薇還扭過頭,朝夫郎莞爾一笑,頗有幾分邀功的意味。
一時間冰雪消融,仿佛清冷孤傲的仙人多了幾分煙火人氣
張柳青被妻主孔雀開屏的樣子逗得啞然失笑,亮晶晶的眸子緊鎖著她。
晚霞將天際的雲染成了薔薇色,眼前的女人閃閃發光,美得像一幅畫卷。
得到想要的回應,張白薇低頭繼續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同於兩人之間粘稠的曖昧,官差和餘滕兩個人見證完這一幕後慌得不行。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餘滕自然看出些門道,至少張白薇切菜的功底遠在王主簿之上。
官差雖然不懂廚藝,但這花哨的炫技和自家姐姐在旁邊臉黑如墨的樣子也足夠讓她心驚。
照這樣發展下去,張白薇不會真的贏過姐姐吧!
不行!絕對不行!
她和姐姐要是離開了衙門不得被以前她們欺負過的人嘲笑死。
她一定得做點什麼!絕對不能讓張白薇贏!
官差扭頭和餘滕對上了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出了焦躁和擔憂。
電光火石間,餘滕瞥向了桌子上的鹽罐。
她湊到官差跟前,小聲地講了幾句話。
官差眼前一亮,對她點了點頭。
再抬頭,兩人臉上多了一抹奸笑。
官差故意大聲誇讚了張白薇的刀功,企圖吸引張白薇的注意力。
誰知張白薇頭也不抬繼續焯水醃製排骨,根本就不搭理她們倆。
醉翁之意不在酒,餘滕跟著應和,兩人一唱一和,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靠近了張白薇,裝作一副要就近觀摩學習的樣子。
然後,手肘不經意間拐了一下鹽罐。
一陣丁零當啷,鹽罐碎了一地。
圍觀的百姓見證全程後都群情激奮起來“你們這是故意的,這是作弊!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沒有鹽還怎麼做菜?!”
張白薇扭頭對她怒目而視,語氣裡都帶著一股寒意
“餘滕!你是有什麼疾病嗎?!手有問題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餘滕下意識被她的氣勢鎮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無所謂道
“對不起啊,張老板,我也不是故意,那麼小氣乾嘛?不就是一罐鹽嗎,大不了比試結束,我再賠你一罐就是了。”
張白薇被氣笑了。
做一道菜的時長是有限製的,縣衙又比較偏僻,再去拿一罐鹽肯定來不及了。
張白薇把地上破碎的鹽罐撿起,裡麵還剩了一勺乾淨的鹽。
夠用了。
坐在一旁的評委也看不下去,道“這場比試確實不夠公平,要不今天到此為止,你們明天再來比?”
官差臉上掛起一抹得逞的笑,拖的時間越長對她們越有利,今天太過倉促,還沒來得及做手腳呢。
實在不行就讓姐姐裝病告假,把時間一直往後拖,反正拖的是張白薇的文書,最好拖到她考不成試。
張白薇將那僅剩的一勺鹽舀起,唇角微勾,笑容如夏花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