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草和尚伸手抓住秦漁和朱仲後脖領,兩張破布繪製的符籙貼在二人身上放出金光,縱身一躍,在半空之中,三人身形急劇縮小,跳入了甲元神的鼻竅之中。
狼妖姥姥一爪撈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半晌這才冷哼一聲,隨手一抓,一隻綠光大手飛出,把蘭香姑娘攥住,微微用力,蘭香姑娘便因為疼痛發出了痛苦哀嚎。
“小賤人,敢壞姥姥的好事!來人,給我打下水牢!十日後鞭死!我倒要看看,你舍命相救的公子還能不能來救你!”
……
另外一邊,燈草和尚背著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的朱仲,身後是同樣半死不活的秦漁,此時三人正在一處長滿了黑黢黢小樹苗的山洞之中。
這些黑色小樹下粗上細,通體上下沒有半點枝葉,秦漁拿著朱仲的長劍在前麵開路。
朱仲隨身的寶劍雖然不算什麼神兵利器,但也是難得的上好兵刃,不說削鐵如泥,但一般的兵器碰上,還真就扛不住幾下,但是就是這般利器,秦漁全力揮砍之下,竟然切割的也十分艱難。
“這甲元神什麼來頭,怎麼鼻毛都這麼硬。”秦漁皺著眉頭一點一點艱難開辟道路,這個甲元神不知道怎麼回事,體毛也太過旺盛了一些。
“忍一忍吧,那個姥姥都那麼厲害,他正牌姘頭,那就更不用說了,過了這段就好了,剛才我看了,這家夥腦袋卡在入口,耳朵還露在外麵呢,待會咱們從耳竅出去。”
燈草和尚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托著背上昏迷不醒的朱仲,因為要照顧受傷的朱仲,他比秦漁走的還要艱難一些。
好不容易越過黑樹林,那股臭味總算是消散了一些,燈草和尚把手放下,長出了一口氣,一副如獲新生的樣子。
“大師,臭是臭了點,不至於無法呼吸吧。”
看著燈草大師一副解脫的樣子,秦漁甩了甩因為揮砍寶劍開辟道路而酸軟的手腕,忍不住問道。
“哎,洪七兄弟你不知道,和尚我佛門六識開了鼻識,聞到的味道比你們的強烈百倍不止,這老妖平時不講究衛生,差點給和尚我熏死。”
佛門六識分為眼耳鼻舌身意,分彆對應色聲香味觸法六種感知,其中鼻識對應人體鼻竅,到達此種佛門境界,所有味道在感應中都會放大百倍不止,鼻子比豚豕還要靈敏。
聽到燈草和尚解釋,秦漁這才了然,那甲元神鼻腔之中的味道就如同凡俗中旱廁一般,正常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但若是放大百倍,那就不是言語足以形容的了,難怪燈草大師一路捏著鼻子過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大師你們先行一步,小子我有些內急,去去就來。”秦漁突然開口,又往回走了幾步,挑了一處最順眼的黑樹,把腰帶一扯,放生水龍,真就應了秦漁前世常看的那本仙俠誌異《仙葫》中的那句詩決堤四海水,星鬥入天河。
放水完畢,秦漁打了一個雞靈,把小秦漁放好,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燈草大師的腳步。
人體五官七竅互相連通,這怪物雖然外貌和人族迥異,但肉身結構卻和人族無有差彆,秦漁手持利劍在前開路,一路幫甲元神治好了不少息肉囊腫,穿越許多險阻之後終於來到一處透光皮膜處。
這層透明皮膜大概一指來厚,呈現半透明狀,裡麵還有根係一般交錯的血管,隨著血管跳動,皮膜也在不停跳動。
秦漁眼睛滴溜溜一轉,突然冒出了個點子,對著燈草和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嗓子一捏,從口中發出了一道妖媚女聲,竟然是和之前狼妖姥姥的聲音一模一樣。
“乖寶貝,那老東西又老又醜,怎麼比得上小冤家你啊,你放寬心,奴家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這毒龍散魄香無色無味,專害神魂,注入這老鬼體內,等那老鬼回來,陰神歸位,肉身裡的毒素進入體內,我自有手段取其性命,到時候,還不是任你好好做主,好冤家,你且再等等嘛。”
言罷秦漁又頓了一頓,換了個粗獷的嗓音,甕聲甕氣的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且等上一等,等日後聯手擒捉了他,我黑山定要斬了他四肢,在其麵前歡好,哈哈哈。”
“你怎滴說這種羞人的話,都依你就是。”秦漁又換回姥姥聲音。
“不過那蘭香撞破了咱們倆好事,不會被甲元神那老鬼察覺不對吧。”甕聲甕氣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且放寬了心,那老鬼還管不著奴家手下的人兒,我已經把蘭香控製起來,若是那老鬼問起來,隻說他和外人勾結,被我懲處了就是。”
“甚好,甚好。來,那老鬼陰神出遊,咱們在其麵前來事,雖然不及神魂當麵,倒也彆有一番樂趣。”
燈草和尚看見秦漁在男女聲音之間來回切換,甚至還惟妙惟肖的做出了某些響動,一張老臉通紅,好半晌才給秦漁比了個大拇指。京中有善口技者,莫不過如此而已。
待得火候差不多,秦漁這才對著燈草和尚比了個手勢,運起全力一劍劈砍而下,那皮膜雖然堅韌,但在秦漁一身大力牛魔訣修出的蠻力之下,倒也沒能抵抗,被一劍斬出了個窟窿。
不待秦漁和燈草和尚有所反應,一股強大吸力便從破口處生了出來,把秦漁等人一股腦卷了出來。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一處詭秘洞府之中,一道半透明金甲身影忽然周身一震,好半晌才從眼中放出兩道實質一般的凶光。
噗通一聲,秦漁和燈草和尚還有朱仲一起跌落出來,燈草和尚的小小如意法術撤去,三人正躺在那處畫壁前方,趙德柱正坐在油燈邊上打瞌睡,被這麼一嚇,下意識拔刀,把油燈護在了懷裡。
“彆慌,是我們。”秦漁出聲提醒。
聽見秦漁的聲音,趙德柱臉色一喜,“恩恩公,你們回來了?”
“嗯,妹子兄呢?她怎麼不在這?”秦漁開口問道,畢竟進入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油燈,怎麼現在隻剩下趙德柱一人。
“方才有個人影用暗器出手偷襲,妹子兄追追去了。”
“嗯。”秦漁點點頭,現在他們已經回來,這油燈的事情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救人要緊,燈草大師,你快看看朱仲兄到底是怎麼了?”
方才一路疲於奔命,見朱仲氣息還算平穩,就一直沒當做多嚴重,但此時過去這許久,朱仲竟然半點醒轉的意思也無,反倒是氣息開始逐漸衰弱,這就有點令人擔心了。
燈草和尚點點頭,把手抓向朱仲手腕,閉目沉思片刻,這才臉色凝重的把朱仲身上衣服解開,在朱仲背上,一道碧綠掌印正源源不斷的冒著寒氣,朱仲身上的陰冷之感正是來源於這道掌印。
“這是那頭妖怪姥姥留下的傷口?”燈草和尚眉頭皺緊,語氣十分嚴肅。
秦漁回憶了一下,似乎在之前和姥姥交手的時候,朱仲背上就被她偷襲了一下,難道正是因為此次攻擊,才讓明顯武功更高的朱仲率先著了道了。
“大師你可有辦法相救朱兄?”
燈草和尚長歎一聲,“那頭妖怪少說也有千年道行,一身法力陰毒無比,朱兄中了她的妖毒,要麼是那頭妖怪姥姥自行解開咒術,要麼就是有修煉極陽真氣的人調和這股陰氣,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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