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漁隱沒在亡魂之中,默默湊近了擺渡人所在的三層樓船,暗暗觀察著擺渡人挑選亡魂的規律,思索有沒有混進去三層樓船的辦法。
這三層樓船並不像普通船隻,船身上除了那個在黑衣人眼皮子底下放人出入的樓梯,並沒有任何窗戶門戶,整艘船渾然一體,就好像實心一般,讓秦漁不得不放棄從彆處潛入的念頭,轉而觀察起那些被選中的亡魂手中捧著的東西。
這一看還真讓秦漁找出了一些規律,但凡是被那個擺渡人選中的亡魂,手裡都捧著一塊一塊的彩色小石子,有的隻有米粒大小,有的則是有拇指大。
“那個擺渡人似乎在收集這些彩色石頭?”秦漁看了看手中米粒大小的彩色石頭,這正是他剛才從問話的那頭亡魂手上得來。
“似乎數量不太夠啊。”秦漁眉頭微皺,目光不懷好意的盯上了身邊的亡魂。
亡魂們一個擠著一個,給秦漁製造了絕佳的出手機會,九陰白骨幻神爪雖然名字有些邪派,但卻是一等一的厲害法術,那些亡魂光顧著高舉雙手,向擺渡人展示自己的船資,壓根沒注意到身後混進來一個不懷好意的老六,九陰白骨幻神爪一掏,下一瞬間被九陰白骨幻神爪製住的亡魂就被秦漁送到了六六真元葫蘆裡。
秦漁挑選下手的都是那些修為不高的亡魂,效率高的嚇人,沒一會功夫,手上就多了一捧彩色石頭。
和秦漁做同樣勾當的鬼物也不少,那個擺渡人也不去理會,隻是專心挑選付得起足夠船資的亡魂。
很快攢夠了彩色石頭的秦漁也學著身邊亡魂的樣子,把雙手高高舉起,果不其然,那個擺渡人同樣點中了他。
按捺住心中情緒,秦漁學著之前登船的亡魂,老老實實走上了三層樓船的樓梯。
樓船之中空間並不大,甚至還有些逼仄,他們這些被擺渡人點中的亡魂聚集在船艙角落,在船艙之中還有一批新死的亡魂,這些亡魂都是一副渾渾噩噩沒有神誌的模樣,顯然這些才是擺渡船真正的乘客。
擺渡人投放新死亡魂也有固定的位置,並非是一股腦全放出去,而是每隔一段距離,在三途河沿岸放出來一批,趁著這段時間,秦漁也從身邊的亡魂口中得出了這艘擺渡船的最終目的地。
在送完所有新死亡魂之後,擺渡船便會回中央鬼城點卯,而他們這些亡魂則是會在各層的中央鬼城外被放下來,成功躲過三途河的衝刷,偷渡進不同冥獄,等待機會重新進入輪回。
在秦漁登船之後,那名身材格外高大的黑衣擺渡人又點了幾名亡魂上船,便輕輕一撐竹竿準備離開。
岸上那些沒被選中的亡魂們頓時急了,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一時間爭先恐後的向前擠,想要讓擺渡人改變心意挑中自己,然而那擺渡人隻是竹竿一戳河岸,身下的三層樓船便如同離弦之箭,順著三途河一路駛往下遊。
隨著樓船開動,一層無形力量從樓船中央蔓延開來,將三途河上的黃霧排開,那身材格外高大的黑衣擺渡人隻是輕輕用手中竹竿拍打河麵,腳下的三途河水便推動著樓船往前疾馳。
秦漁混在一眾亡魂之中,偷偷打量樓船中的布置,見識過這黑衣擺渡人用竹竿輕鬆打落三途河岸的一眾亡魂,秦漁很乾脆的打消了殺人奪船的念頭,彆的不說,至少在這三途河上,秦漁肯定是鬥不過這位爺,秦漁現在考慮的是能不能藏身在六六真元葫蘆中,跟著這個黑衣擺渡人混回陽間。
唯一困難的就是這個黑衣擺渡人似乎是個潔癖,船艙裡麵除了亡魂,什麼東西都無,六六真元葫蘆還真不知道放哪裡合適。
就在秦漁苦惱該如何實施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的時候,船身忽然傳來一陣劇烈搖晃,船尾高高揚起,似乎是有什麼重物落在了船頭,整個船艙中的亡魂都在重力的牽引下滑向船頭方向。
與此同時,三層樓船上那個黑衣擺渡人提著竹竿,半佝僂著身子對著船頭位置的人影行禮。
“參見神將大人。”
那道人影點點頭,並沒有接這位擺渡人的話,而是皺著眉頭,目光掃視了整座樓船上下一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三層樓船的船艙位置。
來的這人不是彆人,正是之前去處理陰氣爆發的泡麵頭美男。
冥獄之中並沒有春夏秋冬之分,除了個彆層數冥獄,比如油鍋冥獄、銅柱冥獄,絕大多數冥獄都是以陰寒為主,但黑袍擺渡人現在卻是汗如雨下,不為彆的,純心慌。
擺渡人做蛇頭偷接私活,帶一些亡魂偷渡三途河的事情並不算罕見的事情,甚至在擺渡人之中,這已經算是不成文的規矩,畢竟擺渡人每天都在凡間各處接引新死亡魂,算是冥獄之中最忙碌的一群人,沒有好處的話,誰願意接手這種臟活累活。
但既然是不成文的規矩,那就不能擺在明麵上,更何況是讓自己的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撞見。這事可大可小,但若真追究起來,自己的擺渡人身份肯定是保不住了,說不定還要被打去冥獄某一層受苦。
現在的黑袍擺渡人隻希望這位神將大人不是個較真的人。換做是其他層冥獄的神將,他多少心裡有個底,但這位薑明神將來曆實在是神秘,擺渡人之間也很少有他的消息流傳,更不知道這位性格如何。
不同於黑袍擺渡人的忐忑,泡麵頭男子薑明並沒有在意黑袍擺渡人搞私活創收的事情,隻是盯著三層樓船的船艙望了一會,忽然笑著說道。
“本尊有些乏了,在你這擺渡船裡休息一會,你且照常接送亡魂就好。”
聽到薑明這話,那黑袍擺渡人忙不迭點頭答應。
“神將大人,屬下的修煉靜室就在樓船最上層,我帶您過去。”
“不用,我就在船艙裡休息片刻,你去忙你的就是。”
泡麵頭男子薑明說罷,抬腳便朝著亡魂們所在的船艙走了過去。
黑袍擺渡人眼前一黑,手中撐船的竹竿都差點脫手掉下來。“完蛋,這是趕上上層領導微服私訪,體察工作來了。”
懷揣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黑袍擺渡人滿臉苦澀的撐動手中竹竿,原本輕飄飄的竹竿此刻卻仿佛有千斤重。
泡麵頭男子可不知道外麵的黑袍擺渡人現在是何等忐忑的心情,在邁入船艙的一瞬間,便把手一揮,堪稱磅礴的法力將整個船艙包裹在其中,封死了整個船艙。
要完!在看到這個泡麵頭男子進入船艙的一瞬間,秦漁就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這種預感在泡麵頭男子揮手將整個船艙用法力包裹住之後直接證實。
果不其然,在下一瞬間,那個泡麵頭男子便直勾勾的望向了秦漁化身所在的位置。隨著一聲冷哼在秦漁耳邊炸響,周圍的亡魂如同割倒的麥子一般齊刷刷倒地。
幾乎第一時間,秦漁便做出了反應,六六真元葫蘆催動,想要脫離化身遁入六六真元葫蘆的洞府之中,然而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將秦漁的法力打斷。
“跑?闖禍了知道跑了!晚了!”泡麵頭男子冷笑一聲,伸手一抓,秦漁隻感覺一股磅礴大力從四麵八方擠來,隻一個照麵,便將秦漁化身的袁蓬給攝到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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